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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德性！”米尔扎嘀咕。</p>
“冷傲的Teutsche。”薄德斜着眼对米尔扎说：“咆哮松针取之不竭的兵源来自平民，和伯爵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你们条顿人有什么傲慢的本钱？”</p>
“我们有诗歌、艺术、哲学；我们有最好的武士和机师；我们有最高、最壮实的大树；我们有一条蓝色的河，美如图画，一面蓝色的湖，能装下整个天空。最重要的，我们一直能找到值得尊敬的对手，”米尔扎歪歪头张开双臂，“不过，却一直不想要那样的邻居。”</p>
这是方亭的话，米尔扎学得挺像。米尔扎只算半个条顿人，他从母姓，他的母亲是双河草原的行者，他据此来到晶霖塔，而非仰仗父系的血脉。</p>
“哈哈，米尔扎！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理智的一句话！”薄德的笑声里没有喜悦，他点着头说：“橡子伯爵很不爽啊。依你看，佐恩是怎么回事？”</p>
“也许是因为埃尔文。佐恩的族兄在辛格的眼皮底下溜了，我要是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辛格添乱。不过他因此得罪了格拉芙，这倒是令人费解。”</p>
“哼，这有什么费解！松针人！”</p>
等那几个侍者交头接耳地离开，秦童走上前，趴在地上，从侧面看浮灰的表层。那里一支一支地螺旋竖起芒尖。不仅仅是灰，更像被彻底解构的树叶。绿色离开了树叶的尸体，在那里组成一副图案。他站起来，又换了几个角度看了，努力记下光反馈的信息。</p>
薄德和米尔扎默默地站在一旁。</p>
他抬头看树冠，看不出什么，只是少了生气，多了萧索。萧索来得早了。他没伺服过拱门，不知道橡树的树叶如何度过最后的时光，料想和梧桐差不多。</p>
“是火吗？”米尔扎低声问。</p>
他摇头。</p>
他们三个顺着橡树道转了半个圈，来到蓝枫道，在卡特尔塔旁边停下脚步。和秦童揣测的大致不差，那条裂缝的两边也有凸起的结构，像羽毛的边，像撕开的面包或者折断的藕。</p>
“那些丝是石筋吧，秦童。”</p>
“我没见过裂开以后还有牵连的石头。”石头被凿开，石筋就会断。那些结构不是石头的一部分，裂缝也不是它的选择。卡特尔塔的黑曜石顶子结构特殊，和塔基、塔身浑然一体，如果任由这道裂纹延伸上去，琉璃一样的曜石就会崩解。薄德不会允许这座拥有半岛记忆的塔就这么毁掉。</p>
“该怎么办？”薄德的口气小心翼翼。</p>
“可以用石泥填充这道缝，和以前修缮蓝枫道那样。请石匠来解释和修缮吧，这种事交给匠人处理会比较好。”秦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基座没有动。旁边的地砖和花坛形状没有变化。”</p>
米尔扎问：“就那么凭空裂开了？”</p>
薄德神色凝重，“不。秦的意思这不是一道开裂，是缺裂。少了一些石头，四米长的一把石刀，如果它还在。”</p>
他们三个站在那儿。天空飘过一片形似骏马的巨大云朵，阴影引得他们一起抬头。</p>
“云朵也在逃离。”米尔扎自言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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