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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a，小香巴拉雪峰下 270.50.09.01</p>
薄明冷峭。</p>
日环升起之前，雪峰下总有冰雾。</p>
墓地选在矮松坟丘的这片斜坡上，朝向府甲高原。站在这儿往下看，整个镇子一片迷茫，只能看见镇卫塔楼的尖顶，戍卫石的光正逐渐黯淡下来。</p>
骊珠抬起头，远眺青灰色的天际，那道黑线就是默冢森林了。老芬奇常说，穿过默冢就能到达双河草原——他的家乡。森林之后会是Zera的另一块大陆？没人相信。</p>
“没人把这个说法当真，也没人把它当成笑话。没有谁到过森林的另一边，在所有的传说里那片云渊无底，而林子里的黑暗就足以吞噬灵魂，最强悍的翔宇者也飞不过那片秘境。”</p>
瑟尔.基颇（Seer.Keeper）这么说，“老家伙用了大半辈子寻找他的归乡之路，可惜‘秩序’不给普通人逆光通行的机会，叶落归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梦。”</p>
老芬奇坚信自己是双河牧云者的后裔。</p>
昨晚之前，骊珠和其他人一样，顶多把那看作老人的梦想。</p>
***</p>
葬仪要按当地习俗，是亡者的遗愿。</p>
昨晚，等天色暗下来，大家开始张罗。除了骊珠，其他人都戴着笑脸面具。</p>
骊珠给老人修剪胡子，擦拭身体，穿上缁麻寿衣，把他抱起来放进杉木棺。老人的身体轻得像一只两岁的羊。</p>
一切收拾好，笑脸人各自念叨着自己的神明，躬身退出霊堂。</p>
骊珠把老人的双手摆在胸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合起遮挡棺木的折页屏风，到屋外招呼木匠们。</p>
他们是老芬奇的工友，来瞻仰遗容，说几句祈愿的话，好让亡霊安详离去。</p>
按雪峰下习俗，他们是抚霊人，骊珠是守霊人。</p>
人来去差不多了，根特和几个木匠安排好火光，先后离开，整个霊堂只剩下骊珠一个人，守着老芬奇的躯体和他即将逝去的灵魂。</p>
雪峰下的人相信亡者的灵魂会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上墓碑，葬仪已过，它才会安详离去。</p>
另外一些在黑暗中觊觎亡者尸体的坏东西，那种被称为“夜霊”的怪物，它们无法靠近守霊人，也无法通过守护亡者的光。</p>
清晨，棺木合榫封胶，骊珠悄悄躲出木屋。</p>
站在渐起的薄雾里，他闭上眼，眼前还是那张沉睡的慈祥面孔，双拳紧握，手感的记忆也在提醒他老人最后的样子，嶙峋的骨架支撑着褶皱无光的皮肤。</p>
根特戴着一副笑容滑稽的皮面罩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说：“都弄好了，孩子，葬礼之后你得歇歇。”</p>
骊珠把老芬奇的全部积蓄交给了根特，一共十枚螺币、十四个银角和二十四个红铜的纳孔*①。</p>
根特取了四枚螺币和十个银角，把钱袋塞还给他，“孩子，这是你的。”</p>
他想推回去。</p>
“就算守霊人也该得这么多。”根特拦住他的手，揉了揉他的黑发，“你小子长得真快。”</p>
骊珠长得不矮，已经能和根特比肩，但还没长胡子，按老芬奇估计，他十三岁，或者更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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