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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抬棺的木匠们到齐,根特指挥他们进去,一个笑脸人把那副画像捧出来交给骊珠。</p>
他朝屋里望了一眼,香烛已熄,棺已上肩,木匠们点燃了护霊的火把。</p>
老人就要离开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前往另一个居所了。</p>
根特说:“修士也要过去,说些什么你别应承,他说的不作数。”</p>
骊珠没言语。</p>
雪峰下对异乡人的神怀有戒心,但不会拒绝任何抚霊人来向亡者告别。</p>
“还有,小子,”根特伏在他耳边,“提防异乡人。”</p>
骊珠走在出殡队伍的前头,捧着画像。来送别的人们在道路两旁等着,雾里影影绰绰的全是面具。余光一掠,他猜测着面具后真实的表情,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p>
笑脸人陆续加入队伍,很安静。</p>
出了镇子,山势渐高,雾气步步下沉,终于在脚底消散时,他已置身于展露光明的斜坡。</p>
年轻人和孩子们在矮松坟丘的边缘等着,他们也都戴着面具。他能认出罗霍博士的儿子艾瑞克,根特的女儿艾玛,还有几个常在匠坊见到的学徒。</p>
回头看,身后的队伍微笑着从雾里走出来,不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悄无声息。</p>
木匠们谈论过府甲人的天葬、河工的火葬,仪式都很隆重,河曲的谷地人送葬时亡者的妻女还会呼天抢地的嚎哭,相比之下,雪峰下的葬仪简单肃静,与他隐约的印象不同。</p>
***</p>
日环还没越过右侧的山峦,它露面之前必须覆土。</p>
有人在身后轻轻咳了一声,骊珠才注意到罗霍.费恩博士(Dr.Loaho.Feyn)已经代表工会致了辞,现在大家都在等着。</p>
他跪下去,把画像插进棺椁和墓穴之间的缝隙。</p>
画像上红发虬髯的骑士银盔亮甲,背插双剑,手持着那张弓,胯下的红马奋起前蹄,兀立云端。除了武器和那双绿眼睛,没有其他细节能把这位双河骑士和雪峰下的老木匠联系在一起。</p>
和以往的早晨一样,他轻声说:“日安,芬奇。”抓了一把土,洒在棺盖上。</p>
等他肃立一旁,人们纷纷上前把鲜花和折纸摆在墓穴四周,鞠个躬,静默离开,没人和他搭话。</p>
艾玛被艾瑞克扯着离开,笑脸女孩儿回头时在身后悄悄向他摆手。</p>
下去的路上长长一溜背影,远远地潜入迷蒙。</p>
注:</p>
*①纳孔 Numcoin,铜制钱,小香巴拉的基本货币(十二进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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