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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怀偏眸睨她一眼,神色微动。</p>
他静默了须臾,似漫不经心道:“看来你与师兄弟感情颇佳!”</p>
“呃?”赵重幻乍然醒神,望了他一眼,笑得眸若新月。</p>
“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比较亲近!我师父所收徒弟并不算多,不过也不会用严苛的清规教律约束我们!”</p>
“师父总说修道是为修心,但凡只想着用律条束缚人的,都修不成道,那不过是圈养罢了!所以,我们这群师兄弟都算得自由发展!”</p>
“一般师父的武功都只教导一遍,后面所有的练习都是大师兄督促我们!”</p>
“以前小时候,我总找师兄弟一起偷懒去山里打猎下山换果子吃,然后会被大师兄抓住,一起罚去清心崖上面壁!他比师父还要严厉,特别凶!”</p>
她的语气虽是抱怨,但谢长怀却听出她言辞中那饱含无限欢喜的情绪,不由手下轻轻一顿,然后继续换一处钉子施力。</p>
“大师兄特别正经,从来都没有大笑过!我还想给他下秘制痒痒粉,然后躲起来等着看他大笑出丑——可惜,从未成功过!”</p>
她想起那些有趣的往事,目光柔软。</p>
“二师兄很温和,常常照顾我们。我忘记吃饭时,总是他给我留饭!所以他适合到临安府开铺子做生意,和气生财,他最擅长!”</p>
“至于三师兄——”她蓦然停住。</p>
一时,她脸上适才的那些欢悦轻松似月落潮退了般,无迹可寻。</p>
谢长怀不由抬眼望望她,低低问,“三师兄如何?“</p>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前年三师兄出山布道,没想却于途中不幸身染沉疴,都没赶得及回山让师父医治,便在路上去世了!“</p>
她嗓音微微低哑,神色伤感,于微光中眼角甚至隐隐透出些许殷红之意。</p>
这一年来,她很少去回忆在山里的生活,也无人可以倾诉那些心底幽径曲折的心事。</p>
其实,三师兄的突然亡故,对她影响甚重。</p>
她平生第一次开始正面自己人生里那些不可言说的无常与诡谲。</p>
她明白花无常鲜,人无常好,师门也可能有流云际散的一天。</p>
终有一日,她需要独自对面这世间的一切,再无人可以替她挡去风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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