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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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向天笑焉能不知，年轻的男女，只要彼此相悦，定会生出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应。</p>

向天笑大可以告诉她说，我认为你对我有情，但这话他当然不便说出来，因为有时候“言语”有如毒药，会把爱情的“嫩芽”弄死的。</p>

花杜鹃等了一会，才道：“假如我告诉你，我由于地位低微，所以对本宫之事，所知有限。你会怎样做？还理不理我呢？”</p>

向天笑很严肃地道：“一个人的高贵或卑贱，绝不是以身世地位来决定的，贫寒之士，尽多是品格清高，值得敬仰的。”</p>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只是不才一点浅见，至于说到我的态度，当然是没有什么变化。至于信与不信，那是姑娘的事了。”</p>

花杜鹃的大眼睛中，闪耀出愉悦光芒，可见向天笑的话，大大地感动了她的芳心。</p>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向公子，你登舫挑战，可是当真只为了要本宫销声匿迹么？”</p>

向天笑道：“当然是真的啦！不才既不求名，亦不为利。一切作为，皆由自心中的‘信念’，为了此一信念，纵然是牺牲生命，也是在所不计。”</p>

花杜鹃急切地道：“公子的信念是什么？”</p>

向天笑道：“不才决心以‘以武林手段，行仁义之道’，凡是不忠不义，残恶败德之事，不才都要尽力去管一管。”</p>

花杜鹃轻叹一声，道：“世上这等事多得难以数计，公子此志虽高，可无法化身亿万，为之奈何？”</p>

向天笑道：“如果你真是这样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试想一个人生在世上，既然是如此的短促，宛似昙花一现，则岂能不善加利用呢！”</p>

花杜鹃反驳道：“不，人生有如朝露，再世渺茫，所以一切皆是空幻，值不得营役争逐。所谓春花开落，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唉！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还说什么仁义呢？”</p>

向天笑定睛看了她一眼，才道：“这是一种厌世的消极想法，你只是逃避那永不能改变的死亡的压力而已。事实上你几曾认真深思过人生的价值和目的呢？”</p>

花杜鹃承认道：“妄身的确从不去想它，只感觉到人生在世，只如一场春梦，何须认真而已。”</p>

向天笑道：“不才也有过此一阶段，因此，我认为你没有错。只不过你如果永远停滞在这种幼稚的阶段的话，那就是罪过了。因为你没有发挥生命的光辉，没有好好的利用这短促的数十载光阴。”</p>

花杜鹃轻轻道：“如果我只是极平凡的人，没有学问，也没有智慧，便又如何是好？”</p>

向天笑道：“对了，这正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须知举世滔滔，大多是平凡庸碌之人，才智杰出的，只占少数。所以一切还得靠大多数平凡的人能尽他的本份，并非一定要做大事立大功不可的，只要在任何时候，扪心自问，全无羞愧。则这个平凡的人，其实已可以与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媲美了。”</p>

他所说的人生道理，非常显浅而切实可行。但如果仅仅听人说过，却不能做到，那就是他根本无所知了。</p>

所以向天笑能够身体力行，也是表现出他有“真知灼见”，并非是一般专唱高调，徒托空言之辈可比。</p>

花杜鹃美眸中，射出惊慕的光芒，不知何故，她的心仿佛突然落实了，好比失足坠水之人，忽然抓到一根大木，有所依靠一般。</p>

她默然想道：“他的丰仪，足以令人爱慕，他的为人，又足以使人敬仰。因此，假如我爱上了他，实在是一点都不稀奇的事。”</p>

向天笑也在忖想道：“此女实是不俗，天性过人。如果是出身于礼仪之家，一定是毫无瑕疵的贤妻良母。”</p>

突然间有人叩敲舱门，向天笑惊讶地望了花杜鹃一眼，只见她也现出迷惑之色，当下高声道：“进来。”</p>

舱门开处，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丽小婢，端着盥具进来，道：“请相公盥洗。”</p>

向天笑目光透过舱门，只见甲板上还有一个小婢，当下考虑要不要趁机冲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