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为锥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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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竟然生出胆怯。</p>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满怀愧疚地走上前：“裴姐姐……”</p>

对方没有搭理他。</p>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了牵她的袖角：“连累你，很是对不起。”</p>

短暂的沉默过后，女孩儿突然转身，无言地伏在他怀里。</p>

那年他有十二岁，个子已经比裴姐姐高了，看起来已是个少年郎。</p>

可他却更加慌张。</p>

因为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裳。</p>

裴姐姐哭了……</p>

那是这么多年来，沉默寡言的女孩儿第一次向他表露委屈。</p>

她小声哽咽：“将来殿下登基，可否放臣女出宫？”</p>

那年黄昏，他是怎么回答的呢？</p>

昭阳殿。</p>

萧定昭微微恍神。</p>

两盏灯火映照在他的眼中，却照不亮他的眼瞳。</p>

他垂下眼帘，替裴初初整理额前碎发。</p>

依稀记得，那年黄昏蝉鸣声声，几只萤火虫围绕在他和裴姐姐身边，青梅竹马的记忆美好的像是梦境。</p>

他抱住清瘦的女孩儿，轻轻道了个“好”字。</p>

原来……</p>

他曾给过裴姐姐出宫的承诺。</p>

却在多年后，亲手毁掉了那个承诺。</p>

萧定昭沉默地俯下身，温柔地抱了抱裴初初。</p>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夏天。</p>

……</p>

三天后。</p>

萧明月来御书房找萧定昭时，少年像是一夕之间成熟稳重了许多，正伏在龙案前，奋笔疾书批阅折子。</p>

她环顾四周。</p>

房中摆设一成未变，还是裴姐姐在世时弄成的模样。</p>

宫里也没有为了丧事大操大办，裴姐姐的名字，成了所有人都不能提起的禁忌，就像是宫里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个人一般。</p>

她不解：“阿兄……”</p>

萧定昭头也不抬：“今儿折子格外多，阿兄没空陪你玩，你去找宁听橘姜甜她们耍去，过两天我空闲了，陪你玩蹴鞠。”</p>

萧明月不解地歪了歪头。</p>

阿兄如此正常，真是奇怪。</p>

她问道：“阿兄想念……裴姐姐吗？”</p>

萧定昭依旧运笔如飞：“斯人已逝，想念也是无用。更何况她走的时候，我尚且没有掉过一滴泪，如今走了这么久，我更加不会为她伤心，又何谈想念？”</p>

是这样吗？</p>

萧明月小脸平静。</p>

她注视了萧定昭片刻，目光忽然移到他握笔的手上。</p>

他握得那么紧，手背已是青筋暴起。</p>

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p>

萧明月收回视线，缓缓行了个退礼，离开了御书房。</p>

随着她踏出门槛，那根狼毫笔被萧定昭狠狠掷了出去。</p>

少年的额头紧紧贴着龙案，已是泣不成声。</p>

她走时，只觉恍恍惚惚大梦一场。</p>

她走后，空留他在这深宫里，日复一日走着她走过的宫巷，日复一日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袍裳，日复一日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残留着她味道的宫殿里……</p>

此时才明白……</p>

何为锥心刺骨。</p>

，</p>

我回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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