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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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冲杨峥一比拳头，然后乐呵呵地离开了。</p>

她……</p>

稀罕啊，竟然给过了？</p>

杨峥没空去琢磨人家的事，随手关掉手机，起身准备入场。</p>

“九号请进！”</p>

……</p>

房间里光线明亮，办公桌前只坐着一个人。</p>

那是个斯文的中年男人。</p>

白衬衫，瘦长脸，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手表、戒指、包括项链一概没有。</p>

清清爽爽。</p>

干干净净。</p>

袁野袁大导演。</p>

“袁导您好……”</p>

走到近前，杨峥落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p>

在这个时候，杨峥还注意到，袁野的手边放着一杯白开水。</p>

做导演的都很辛苦，开工需要经常熬夜，为了方便提神，浓茶和咖啡往往是他们的标配，只喝白水的倒真不多见。</p>

“哦，杨峥啊！”</p>

“是。”</p>

袁导翻开手里的资料，刚翻几下便又合上了。</p>

他抬起头，十指交叉，用温和的目光审视着杨峥，嘴角似笑非笑。</p>

“我和高大路导演认识许多年，一向敬佩他的为人，也相信他的眼力。不过，我有自己的选角标准，不会被任何力量左右，希望你能明白。”</p>

杨峥什么话都没讲，只点了点脑袋。</p>

——袁导的意思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合适就留下来，不合适就赶紧滚蛋，人情票屁用没有。</p>

“好了，聊正事儿，下面咱们说戏。”</p>

袁导道：“角色的具体细节，目前我不方便透露。但是，从形体方面对比，你还是蛮符合的……这样吧，我先给你出个题目，再看一看。”</p>

“您请。”</p>

袁导说得很快，明显早已经构思过了。</p>

“你现在是个混混，胆子很大，脾气暴躁的那种。你在街上走着，忽然听到背后好像有动静，然后就猛的一转头，给了我一个凶狠的眼神，越凶越好！”</p>

杨峥消化着内容，默不作声。</p>

袁导喝了口水：“慢慢来，别着急啊，我给你五分钟准备。”</p>

导演绝不会无故出这种题的。</p>

身体壮、胆子大、脾气臭，另外还懂得拳脚，这个混混，难道就是角色的“真相”？</p>

很可能！</p>

春节期间，杨峥一直扮演“三师兄”，平常又是“军人”专业户，目光凌厉是没问题的。但在混混的眼睛里，必然还会有其它东西。</p>

他来回的踱着步子，仔细揣摩了三分钟左右。</p>

“导演，我好了！”</p>

“哦？”</p>

袁导坐直身子，“那咱们就来吧。”</p>

他倒数道：“三、二、一！”</p>

“啪！”</p>

拍了一下手掌。</p>

杨峥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向前走动。</p>

前边导演说了，要演的混混脾气暴躁，像这样的人，走路一定不会畏畏缩缩的。</p>

杨峥挺起胸膛，甩着膀子，故意将走路的步幅放大。</p>

袁导摇摇头，叫停道：“状态是对的，但却有些夸张，你得稍微收着点儿。”</p>

杨峥停顿下来，间隔了几秒，又再次尝试。</p>

心理素质决定领悟能力。</p>

这一回，他不慌不忙的，将手臂的摆动、步履的尺度、包括下巴抬起的角度都作了弱化，整个人变得松弛许多，不再那么端着，视觉效果随之上了一个台阶。</p>

“好，转头！”</p>

杨峥当即停步，扭转脖子，把视线狠狠地“扎”向袁导。</p>

一瞬间！</p>

袁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粗野、警惕，以及准备发作的暴戾！</p>

有层次递进，更有情绪起伏，堪称凶神恶煞！</p>

好狠！</p>

当然了，这是混混的眼神，而不是“三师兄”的。</p>

三师兄的要更加深邃，更加森冷。</p>

死士与混混，不可同日而语。</p>

另外，袁导还注意到：在杨峥转头的同时，他还蹙着眉毛，将拳头紧紧握住！</p>

这是真要动手啊！</p>

演的不错！</p>

“好好好。”</p>

袁导演连说三个好，然后若有所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p>

杨峥垂手而立，准备接受“宣判”。</p>

“咱们这么办，小杨，你先待定……”</p>

啊？</p>

什么？</p>

待定？！</p>

还有如此离奇的操作？</p>

别人要么过，要么留，哥们儿竟然碰上了第三种选项！</p>

杨峥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匪夷所思。</p>

“真正的混混，身上是带着‘痞气’的，而你恰巧欠缺了这部分特质。嗯，我再多给你半个月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学习也好，模仿也罢，你必须变得痞一点，楞一点，咱们半个月之后见面再看看！好吧？”</p>

杨峥：“……”</p>

名不虚传啊！大佬果然很坑。</p>

他给出足够的时间，等着演员进步，却不告诉正确的办法，硬让演员自己摸索。</p>

逼迫你去创作，逼迫你去思考。</p>

这，就是典型的袁氏风格。</p>

不过人家眼睛很毒，点评得一针见血。杨峥的表演确实少了些流气和鲁莽，范儿显得太“正”。</p>

待定说明什么？</p>

至少说明没被淘汰，还有机会转正嘛！</p>

杨峥本来是有些挫败感的，换位思考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p>

学个小混混，能比登天还难吗？</p>

“导演，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琢磨的！”</p>

袁导最后笑道：“加油吧……其实你已经很像了，但是还可以更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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