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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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德四十年，太上皇禅位于三皇子牧元承，后归隐山林，随后牧元承登帝位，改号武安。</p>

武安元年六月，登基后的武安帝牧元承设立私卫，名为隐世衙，并命亲弟弟临川王牧元璟掌管。</p>

并下圣旨赐婚临川王牧元璟和西北第一望族苏家嫡女苏清墨，于九月择吉日吉时出嫁成婚。</p>

九月三十，从京城临川王府出发到西北锦城苏家迎娶临川王妃的车队进京，满城红妆，有围观的百姓数过，光是跟在车队后面的嫁妆就足有两百抬之多，断断续续地蔓延了整条街。</p>

轿子中的苏清墨安静地等了没多久，就从盖头的缝隙中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此时那只手的主人正将摊开的手掌送到她的面前，随后她听到柔和温润的男声，“王妃辛苦了，本王来接你进门。”</p>

苏清墨迟疑了瞬间，将微凉的手放入对方摊开的手掌中，初放上去的时候她沁凉的指尖瑟缩了一下，随即就被温暖的手掌包围。</p>

唱和喧闹声中，她被牵引着走进临川王府。</p>

拜过天地之后苏清墨安稳地坐在新房中，屋里只余林嬷嬷和三个丫鬟候着。</p>

林嬷嬷是跟了苏老夫人三十余年的老人，这回因着苏清墨远嫁苏老夫人不放心，便让林嬷嬷跟着一同入京，等苏清墨在临川王府站稳脚后再回锦城苏家。</p>

三个丫鬟分别是青竹，青蕊，青荷，三人从小跟在苏清墨的身边，青荷负责衣食住行，青蕊，性子活泼，擅于和人打交道，所以苏清墨便让她混在丫鬟小厮们中间打听些明面上听不到的消息，至于青竹则是管着苏家陪嫁给苏清墨的死士队。</p>

苏清墨正欲开口，就听见新房外传来问安声，“见过王爷。”</p>

牧元璟缓步走进新房，他看了眼在床榻上端坐着的姑娘，随后余光扫了下候在一旁陪王妃进京的人。</p>

“王爷，请您替王妃挑盖头。”</p>

跟在牧元璟身后的喜嬷嬷是当初帝后大婚时的嬷嬷，她拿过喜秤恭敬地送上。</p>

牧元璟右手取过喜秤，轻轻地挑落盖头，一套动作下来不含丝毫迟疑。</p>

红盖头无声落地，眼前华如桃李的姑娘连牧元璟亦不由得感到些许惊艳。</p>

候在新房内的丫鬟小厮们不动声色地看着王府新出炉的女主人。</p>

喜嬷嬷未曾理会新房中失了规矩的下人们，轻声咳了一下，“王爷，礼已成，老奴这便回宫了。”</p>

“有劳嬷嬷。”</p>

喜嬷嬷承了牧元璟的谢，福身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转身离开新房。</p>

牧元璟挥了挥手把在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遣退出去，林嬷嬷和三个丫鬟看了眼苏清墨，得了主子的点头后依次退出新房。</p>

牧元璟笑了下，并未将几人的失礼放在心上，他拿起一旁桌上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新婚的妻子，“若王妃不擅饮酒，抿一口便可。”</p>

苏清墨接过酒杯，两人双臂交缠，喝之前苏清墨看着自己端着酒杯的手嘴角泛着浅笑道：“妾身虽不擅饮酒，但这杯酒却不能不喝。”</p>

这算得上是进王府后她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她的嗓音不似外表看上去的娇媚，反倒苏苏柔柔的，让听的人心中无端端地生出一股舒适感。</p>

苏清墨扶了下头上极重的凤冠，“王爷能否先让妾身的丫鬟进来。”</p>

牧元璟唤了一声，“永安。”</p>

门外跑进来一个长相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他步速极快地走到牧元璟身前，“王爷。”</p>

“让王妃的丫鬟进来伺候。”</p>

永安应声退下，不一会儿青蕊和青荷走了进来。</p>

苏清墨走到妆台前坐下，抬手按了按被凤冠扯痛的头皮，声音含着一丝极其不易被察觉到的疲惫，“这东西压得我头痛，替我取下来罢。”</p>

青蕊和青荷正要上前却被牧元璟拦住，“本王来替王妃取。”</p>

苏清墨眼睛中带了些惊异，但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p>

牧元璟来到苏清墨身后，手下轻柔地动作着。</p>

“王妃不问问本王为何要亲自动手？”</p>

苏清墨强提着精神，顺从问道：“为何？”</p>

牧元璟边继续慢慢取下剩下的小饰物边随口道：“本王希望这是本王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娶亲，自然想要亲力亲为。”</p>

身体里的疲惫因这句话悄无声息地溜走，苏清墨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流动的异色，没有出声。</p>

待头上的零散饰物都取下后她揉了揉有些僵疼的脖子，唇角微翘，“王爷不用去前厅招待宾客吗？”</p>

牧元璟看了她一眼，抬手顺了下她腮边的乱发，“你先净面，然后吃些食物，本王会尽快回来。”</p>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苏清墨才收起嘴边的浅笑，轻轻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脸上带着疲惫吩咐道：“青荷，准备一下，我想沐浴。”</p>

青荷闻言从一个小樟木箱子里取出一座香山。</p>

汤沐房中雾气缭绕，热腾腾的湿气沾染到香山上的香味然后飞散在空中，使得整个汤沐房都氤氲着淡淡的香气。</p>

苏清墨闭着眼睛放松地倚靠在桶壁上，任由青蕊和青荷擦拭着身体，房内只听得见水流动时的响声，苏清墨开口轻声问，“青荷可是有话要说？”</p>

青蕊一脸疑惑地看着青荷，青荷停下手中的动作，“奴婢瞧着王爷刚刚离开的时候像是生气了。”</p>

睁开双眼，苏清墨看向前方的虚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多心了。”</p>

青荷还要说些什么，可看主子的意思是不想她多问，想了想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p>

苏清墨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很简单的道理。”</p>

说完话后苏清墨复又闭上眼睛，青蕊和青荷也没有再开口，半晌后汤沐房屋顶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飞速离开。</p>

待人影离开后，青竹从暗处走出来，附到苏清墨耳边轻声道：“人已经走了。”</p>

临床王府前厅，仍在应酬的牧元璟被永安请到无人处，永安低声道：“王爷，隐卫回来了。”</p>

牧元璟面上毫无波澜，“都说了什么？”</p>

永安将隐卫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p>

牧元璟嘴边牵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告诉林宁，日后隐世衙的人不必再监视王妃了。”</p>

他捏了下手中装着清水的酒杯，话中好似带着叹息。</p>

永安颔首应是，牧元璟接着吩咐道：“招待好前厅的宾客，本王不胜酒力，先回房了。”</p>

永安看着声称酒醉实则半滴酒不曾沾过的主子步履悠然地往内院走去。</p>

从前厅回新房的途中会穿过一座花园，牧元璟孜身一人踏着夜色穿过花海缓缓往新房走去。</p>

途中他不由地想起了新娶的王妃，皇兄和苏家的事总不该叫她为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