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冒昧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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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芽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师爷乔山老怪功夫的厉害，大开眼界。</p>

听说了父亲被杀的经过，目睹了周家一群人被乱刀砍死怵目惊心的场面，确定了舅舅齐横行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自己却无能为力。</p>

突然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告诉周家人，让他出钱，师爷出力，干掉舅舅，除掉公害。</p>

于一个晴天间多云风力二到三级的凉爽日子，换上一身男孩儿衣裳，操小路溜下山去。</p>

时值正午，村人们饭后休息，村道上不见人影，窦芽儿无法到一个可以问话的，却招来了几只家犬汪汪汪甚是厉害。</p>

掏出一块准备回家时充饥的馒头，掐了点丢过去，立即引起狗们内讧。</p>

虽是一只抢到了馒头，却挨了其它几只的联合攻击。</p>

见是一位好心施主，狗们不再汪汪乱叫，个个吐着舌头，舌头尖上综合掉线着汗液和口水，饥饿的目光盯着那手里的馒头，等待施舍。</p>

窦芽儿经过时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齐家大院”，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大步向村子另一头走去。</p>

边走边向各家院子看，未见一个人。</p>

行至距离沁儿家几步之遥时，沁儿端着一个盆子出来，哗的一声泼洒了盆里的水。</p>

大概是刷锅水吧，狗们迅速蹿过去，鼻子贴着地面闻个不停。</p>

沁儿也看见了窦芽儿，见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英俊少年，没有在意，转身欲回。</p>

“姐姐请留步！”窦芽儿快步上前，“我想向您打问一个人。”</p>

稍微犹豫了下，善良的沁儿停下来。</p>

见这位少年面貌清秀，衣裳华贵，手里还拿着半块雪白馒头，想必是富人之子，不会对自己有威胁。</p>

“谁呀？看我认识不？”</p>

已经很近了，窦芽儿还在往跟前凑，沁儿立即心生戒备，转身就走。</p>

窦芽儿急了，连忙小声道：“姐姐别走，我是女的。”</p>

女的？难怪模样清秀，皮肤白净光滑；从头到脚审视一番，发现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项链，加上对声音的判断，沁儿认为没有说谎。</p>

依然警惕着，用质疑的目光盯着，“打听哪个？快说。”</p>

警觉地四下瞧瞧，见只有脚下几只狗，窦芽儿道：“听说周家小少爷还活着，我想找他。”</p>

要是打问别人还则罢了，要是个男的打问也则罢了，偏偏是个富家女子，长得又水灵俊俏，沁儿的心立即被陈醋淹没，丢下一句“不知道”转身回家了。</p>

她一定知道！只是不敢说或者不愿意说。</p>

窦芽儿满怀自信跟了进去。</p>

见那假小子跟着进来了，沁儿停下脚步，“小声点。我爹娘正休息呢。”</p>

简略听了寻找周梦渊的原因，沁儿犹豫了片刻，偏着脑袋，“他在哪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住的地方很远，不方便见陌生人。我先转告他，明日你再来找我。”</p>

临走，窦芽儿摘下项链送给沁儿。</p>

再三拒绝，窦芽儿执意将项链放在房檐台很快离开了。</p>

原本并不起眼的细辫白银链子却吊坠着一颗珍珠，光彩熠熠，圆润夺目。沁儿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好大会儿，最终还是给自己</p>

戴上了。</p>

方圆举目无亲，回寨子还有二十多里地，窦芽儿决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过夜。</p>

沁儿觉得窦芽儿言之较为有理，出门见那个假小子杳无踪影，径直去七星河周梦渊和老太婆的住处了。</p>

窦芽儿机灵，仅凭一个青春期女孩儿的心灵眼睛的锐利敏感，一眼看穿了沁儿对周家小少爷的恋情，知道她按耐不住帮助和分担忧愁的迫切心情，定会及时去找人商议，躲在一个柴垛后，密切监视。</p>

最终，终于达到了跟踪和知道周家少爷住处的目的。</p>

不大一会儿，沁儿上了河岸西坡。</p>

一直在看老榆树上几只松鼠觅食，差一点被发现，一个飞身鱼跃，窦芽儿躲进了玉米地里。</p>

沁儿高兴得蹦着跳着嘴里哼哼着经过而去，并四处张望着希望看见假小子。</p>

万一周家少爷不答应，我岂不白白在此等候半日？管它结果如何，先去谈了再说。</p>

“有人吗？”</p>

明明看见周家少爷在小菜园里的锄草，打招呼一般问了一句。</p>

仿佛这声音走得很慢，几秒钟后才传入周梦渊耳朵。</p>

周梦渊停下活儿，转过头来，只见大约十余步处，双脚并拢，两条胳膊自然下垂，规规矩矩站着沁儿方才描述过的那位假小子，倍生好感，“你就是沁儿刚才说过的哪位好心人吧？请过来，窑里坐。”</p>

“沁儿”！这名字好矫情好肉麻。</p>

周梦渊一表人才令窦芽儿心里暗自啧啧，甚至比悦哥哥还要帅气许多，只不过稍欠男人之阳刚，气度差了点。</p>

也许是因为失去亲人和家园的缘故吧。</p>

没有进窑洞，二人来到距离老太婆住处不远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并肩坐下。</p>

尚未相识便是并肩而坐，简直是冒昧得一塌糊涂；却仿佛相识很久一般，窦芽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自己那夜和最近所见所闻以及感受想法讲述了整整一个时辰。</p>

原来如此啊！</p>

看起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灭门劫财案。一气之下，周梦渊答应了出钱先让窦芽儿师爷除掉齐横行的主意。</p>

除掉一个少一个。</p>

除掉一个，慰藉一个亡灵。</p>

于另外一只闲置窑洞里，周梦渊拿来藏着的褡裢，向奶奶告别后，二人一起上山去了。</p>

为了复仇，为了正义，两位素不相识的少年走在了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