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只要少爷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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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渊递诉状兑换钱回来，雇佣了一辆独轮人力推车，布匹、吃的、用的快要装满了，一路往北全是上坡路，陡一点的，还需要他和沁儿帮忙推。</p>

那车轴好久没有渗过油了，吱扭吱扭磨得山响，车夫喘着粗气不停地夸他们真有钱。</p>

在周梦渊看来，这只不过是自己了却丁点报恩之心罢了。</p>

次日上午，拿了两截布匹和一些吃的用的，周梦渊前去看望灵芝。</p>

途中，遇见了一队人马，还有一台马拉大轿。</p>

颇为好奇，于路边一颗老槐树下草丛中放下褡裢，坐在上边休息，一是让路，二是看究竟。</p>

队伍阵容不算小，光是开道保镖足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骑马全副武装，马拉大轿被围在中间，队伍过处，尘土飞扬。</p>

哪位高官、或者是土豪如此气派？</p>

要是能遇见个朝廷暗访官员可就是天助我也。周梦渊暗自猜想。</p>

但看那大轿土灰色的颜色，不像朝廷官员专属的那么华盖显眼金光档次。</p>

队伍越来越近，周梦渊看得一清二楚，最前面的骑兵，正是他昨日在公堂听见异样声音的那位护卫。哦，可能是县老爷下乡办事，也有可能是调查我的案子。</p>

连忙低头下去，佯装困乏休息，不让认出自己，眼珠子却使劲上斜盯着。</p>

“吁——”</p>

那骑兵在周梦渊面前勒马止步，“呔！这大热天，坐在这里干什么？”</p>

朝廷公公一般的声音。</p>

鸟叫似的声音。</p>

耷拉着脑袋，极其疲惫不堪的样子，周梦渊低头不语。</p>

行进之中，无大碍不得逗留，这是军队乃至官府一贯的规则。</p>

见路边休息人不语，“驾”的一声，“鸟人”扬鞭催马，于马拉大轿停留之前，队伍继续前进。</p>

周梦渊被弥漫在了沸沸扬扬的尘埃之中。</p>

究竟是跟踪还是去看望灵芝，纠结片刻，周梦渊选择了后者。</p>

灵芝今天的状态比上次看望时好了许多。</p>

周梦渊到来时，刚洗过的头发依然湿着，正在屋里给儿子喂饭。</p>

丈夫木木在院子拿一片瓦砾蹭锄头上的土，见周梦渊来了，憨憨一笑，“你来了。孩儿她娘在屋里。”</p>

说罢，继续蹭锄头。刺啦。刺啦。</p>

灵芝对布匹、吃的、用的皆兴趣不高，一一接过，顺手堆放在了一口破旧箱子上。</p>

周梦渊一边从褡裢往出拿，一边偷眼察看灵芝的反应。</p>

看着那双秋水一般平静的的眸子，甚至觉得自己所做有些多余。</p>

也许是她还没有完全彻底走出恐惧的阴影吧？</p>

是我们周家害了她呀！</p>

那些应该被碎尸万段的凶手们！</p>

在褡裢内摸了好大一会，周梦渊才拿出来了在县城和沁儿一起给灵芝买到的“皂角乌发灵”，“灵芝姐，下次洗头发时试试这个。”</p>

“什么？洗头发？”</p>

“是啊。是我和沁儿在县城专门给你买的。听郎中说，它的功效很好，医好了不少白发人。”</p>

灵芝顿时心花怒放，久违的笑脸像阳光下的牡丹花一下子绽开了，“好呀好呀！我这就试洗。”</p>

接过布包打开，</p>

里面还有一层纸。</p>

灵芝纤细的手指，光亮的长指甲熟练地解开纸绳子，打开纸包，一埔灰色的细面子皂角乌发灵呈现在眼前。</p>

甚是激动，拿到鼻子跟前想闻闻气味，不料，那细面子干燥轻盈，些许微尘吸入鼻孔，呛得连打喷嚏，“妈呀，呛死我了。这要是搁在太太（周梦渊妈）面前，她该又要说我缺乏女人修养了。”</p>

周梦渊无语。他心里只盼望着这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和现在正在帮他之人，一个个平安无事健康安好。</p>

木木拎着锄头来到房门口，另一只手在头上挠了挠，憨憨一笑，“周家小少爷，你家的油香，面白，我们全家人都吃过。”</p>

“走远点。这里没你事儿。”灵芝口气生硬，显然不把丈夫当回事儿。</p>

“我就说说嘛。”</p>

木木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憋屈离去。</p>

屋里，传来他自近而远说顺口溜的声音——</p>

“烟锅烟，袋裹袋，</p>

我到张家买过菜，</p>

张家有个花姐姐，</p>

将我抓住不放开。</p>

她爹出来给我唾，</p>

她妈出来跟我闹。</p>

背着褡裢上县告，</p>

结果老爷没有到，</p>

屁股磨了铜铃泡，</p>

你说害臊不害臊······”</p>

院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