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酒香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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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朝中之人都以为孤好臣女？遂君效此行？”秦王放下酒盏, 看着这个臣子。</p>

臣子今年四十几岁，身高略矮，听秦王此言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刚刚那几句话说出来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大, 但秦王接下来这句话却让他的压力更大了。</p>

自秦王继位以来，政绩斐然，人又有雄才大略, 但少年登基，宫中有太后声名浪荡放肆，头顶又有权臣总揽朝政，留给外界的印象一直有限。大王对女色一直谈不上热情，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 后宫里面最高不过是美人，却也不见有多得宠，其中有一位还是他国公主，臣女进宫如果没有例外, 位分不太可能高过美人。</p>

几个条件综合下来, 足够让百分之九十有意考虑的人的人散去乐趣，而剩下的一成，有一半是身份不够, 另一半是抹不开面子。</p>

突然有一位太守不远千里地让家人献女入宫，可以说一下子就吸引了王城所有人的注意力, 偏偏这位美人一入宫就成了宫中最受宠的那个。</p>

听闻她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被大王藏在深宫。</p>

这一下子让不少人都把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了秦王身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果然连大王也不能例外。</p>

如今朝中情势已定，秦王和吕相之间胜负已分，不少人都对大王的后宫蠢蠢欲动。这个臣子也算是天子近臣，今日借着酒宴说了这事儿，算是领先在了所有人前面，尽管如此他面上却不带喜意。</p>

“陈与老妻只有这一个女儿，哪里舍得让她入宫”臣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沧桑无奈，“只是小女这些日子里茶不思饭不想，臣实在是痛惜不忍，还望大王莫要怪臣莽撞，怜惜小女一片痴心。”</p>

“爱卿一番慈父心肠，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孤身侧已有绝色，女郎入宫，不如与一好儿郎成婚。”</p>

听秦王拒绝，臣子反而松了口气，“得大王此言，臣明日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比起他那个从未见过大王的女儿，自然还是他这个日日面君的臣子更了解这位大王一些。</p>

大王是个伟丈夫，却未必是一个女子的良配，遑论为妾为婢的依靠？</p>

主仆之间，哪里有少女想得那么多浪漫。</p>

杯盏重举，这次话题换做了朝堂，秦王一边与臣子闲聊，脑海中却想起了云裳，也不知她今天有没有贪玩，让她写的文章送过去没有。</p>

云裳本来想贪玩了，但在桥上差点生生命危险，系统说最好避避彗星，今天就别处去了，反正热闹不差这两天。</p>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她这里还有一个无人认领的小孩儿，宫女跑出去转了好几圈愣是没听说那里丢了公子。</p>

这样一来云裳就更不能把这个娃一个人放出了，她还是等等大王吧，宫里这一亩三分地儿没人比他能量大。</p>

其实她要找乐子也有限，宫外不能去，宫里又遍地是地雷，怎么也得带着几个健妇才能出去。至于太监，大概是因为嫪毐的事情，秦王撤了她宫里一大半的太监，只留下几个又瘦又矮的，看上去还不如丰盈一点儿的宫女有力气。</p>

让侍女把针线拿过来，云裳一个人在灯下穿针引线，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人，古人诚不欺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想着自己在多少年之后得到自由，吃遍所有美食，跑遍世界，开飞机开机甲……</p>

但梦想被碾碎在现实面前，她想了那么多，绝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心甘情愿的拿起针线。</p>

秦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云裳一个人神色有些黯淡地坐在灯下，一片雪色的布料一头落在她身前的小桌子上，另一端被她提在手里，一节短针被她捏在指尖，几根头从耳后越过来垂在她的脸颊，被烛火映成了浅浅的黄色。</p>

做手工大概需要一点点的天赋、耐心，和技术，后者可以由系统提供帮助，前两者一个被云裳无视，后一个因为她将以缝一条光滑的线迹为目标，纯粹打时间也就扇扇小翅膀飞走了，一脸认真地缝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哪怕知道秦王到了云裳也没理他。</p>

对，就是不想理他。</p>

但不一会儿她就现手里的布拉不动了，手下使了使劲，也没多纠缠，宫女以为她是要做衣服这块布很长，云裳低头巴拉簸箕里面的布料，她刚刚是打一头缝，另一头没动。</p>

一只大手钳到了云裳的手腕上，熟悉的温度和粗糙，秦王松开另一只轻轻压着小案上布料的手，拇指轻轻研磨了一下女子柔软细嫩的皮肤。</p>

云裳低头看桌子，好像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但被他这不着痕迹地小小撩了一下子，觉得手好像有点软，但人还是挺直的。</p>

“美人还记得与孤多久没见了吗？”秦王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衣襟上淡淡的酒香一点点地往云裳身上缠。</p>

她抿着唇，不打算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