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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队持续向南迁徙，驱赶兽群的过程中，出现死伤是必然的。</p>
运输队里的武装仆从、女子孩童都能放开肚子吃，临时营地的守军也有这项福利。</p>
自然而然的，牵招这千余人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p>
牵招正拿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勾画，计算着迅速膨胀的关中兵，他眉头紧皱。</p>
他实在是没想到，打仗还能像黑熊这么打。</p>
他也清楚诸胡内部的仆从、奴隶肯定是诸胡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不说离心离德，起码不可能跟诸胡一条心。</p>
可实在是没想到黑熊能这么快煽动这些底层人，闻喜城外，黑熊一出手就是三千块金饼。</p>
别说穷困可怜的匈奴仆从奴隶，就这三千金的大手笔，能轻易瓦解当世大多数同规模的军队。</p>
以至于小半个月过去，三千关中骑兵越打越多。</p>
不需要河东、太原的豪强出兵，只要这些人别捣乱即可。</p>
这些豪强越是不出兵，关中兵打的战果就显得越璀璨。</p>
既璀璨，也吓人。</p>
匈奴还能拆了帐篷原路调头越过吕梁山去跟鲜卑人拼命抢夺生存资源，可河东、太原豪强家大业大，哪个能跑？</p>
所以现在任何一个敢捣乱的豪强，付出的代价必然十分惨烈。</p>
这一点，这些豪强也清楚。</p>
牵招计算黑熊如今的实力时，亲兵快步来报：“使君，镇北将军来了。”</p>
丢了木棍，牵招起身抬脚抹掉地上的痕迹。</p>
站起来就见岸边各处火堆的烤肉吃的士兵、武装仆从都站了起来。</p>
黑熊缓缓驱马而行，脸上戴着面具，抬手对着这些人打招呼，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吃。</p>
安抚好军队的情绪，黑熊到牵招附近一跃下马：“使君，左贤王刘豹欲率众逃遁。”</p>
牵招愕然：“他会放弃王庭贵人和神像金人？”</p>
“由不得了，兹氏之东北，九泽以西，这三日我已经剿灭十七个小部，夺牲畜大约八万头。解救妇孺、男子不下两万，其中有男子两千二百余人披甲为兵。”</p>
黑熊落座，将头盔取下来递给吕布，又摘下自己的面甲，伸手抓一条烤肉串咬一口。</p>
肉块足有鸡蛋大小，炙烤略有焦黑，没有撒盐。</p>
嚼着肉，黑熊接住牵招递来的竹筒，从中倒出一些盐，又捏一撮放自己嘴里咀嚼。</p>
牵招皱眉：“左部王庭约有七千余落，这么说将军已破其半？”</p>
“大约攻破四千余落，斩首不太好统计。”</p>
黑熊取出自己的短匕，切割烤肉，捏着小块烤肉蘸了盐粉后再吃，细嚼慢咽后说：“被掳走的男女怨气极大，我本意是按着匈奴、鲜卑之传统，杀大放小。但许多女子深受其苦，迁怒于子，所以活下来的人比预期的少。”</p>
牵招点着头，他是根据现存人口推算黑熊攻灭的部落数量。</p>
但没想到一些女人情绪激烈，会放弃养育原来的孩子。</p>
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心慈手软的人是无法活到现在的。</p>
他也不好细说什么，哪怕是曹操、袁绍、吕布之流，兵败尚且要死全家，没道理对匈奴人生出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p>
牵招本就是边郡人，在这方面见识、听闻也经历的多了，更是没起一点波澜。</p>
认真考虑片刻，就问：“将军是要再攻右部王庭？”</p>
“对，我回去后就会追杀刘豹。我希望更改之前的作战方案，由使君督兵包围兹氏，引诱西河匈奴来救。我击破刘豹虏获其众后，就进攻右部王庭。”</p>
“如果西河匈奴不肯救援，待我回师，你我并力攻破兹氏，我率兵杀向西河，使君你治理太原即可。我会绕行榆林走上郡，与军师刘晔汇合，撤归关中。”</p>
“然后我就不管太原、河东之事，等黎阳决战时，我自会从陕津出兵，顺河而下增援黎阳战场。”</p>
黑熊说着眨眼，低声：“还请代我向大将军致歉，这弘农我就收下了。令狐邵若是阴谋作乱，容我越权处理。”</p>
“将军宽心，令狐邵若是作乱，坏两家之盟好，万死难赎其罪。”</p>
牵招做出承诺，又说：“将军若俘获匈奴勇壮，可否给我三千人。我会请求大将军，以五千金赎买。”</p>
关中军太浪费了，匈奴勇壮好好训练，也是突阵好手。</p>
牵招很需要一支独属于他的骑兵打击力量，这对治理并州，还是救援河北，又或者干涉幽州，都是一股重要的筹码。</p>
按着桓灵二帝时期的市价，一个勇壮的奴仆大约价值两三块金饼。</p>
五千金买三千名光溜溜的匈奴战俘，牵招实际上占了大便宜。</p>
毕竟河北不缺装备器械，得到这支精骑，轻易可以赚回来五千金。</p>
这三千打散了原有社会关系的匈奴骑兵，操训的好，可以成为袁氏的支柱力量。</p>
别看河北、幽州账面上兵力不少，这些兵力多依附于各将军、校尉，实际上袁氏直属力量在官渡损失惨重，如今非常的虚弱。</p>
就如袁谭这里，能追随袁谭出走的也就那么四千多人。</p>
“我可以给使君五千，但要说明白，训练完毕，只能活下来三千，不能多一人。以后我抓捕匈奴战俘，一人一金，使君缺多少，派人来我征北幕府商议。”</p>
黑熊提出一个奇怪的交货条件，牵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将军为人厚重，难怪能与刘豫州交好。”</p>
“这都好说，冬季若是没有战事，我准备邀请刘豫州来关中做客，使君若有空闲，也可来长安一叙。”</p>
黑熊说出一个提议，就看牵招敢不敢来。</p>
反正只要眼前这场仗打好，这个冬季牵招治下会非常的安静，没人敢滋事。</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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