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蛇与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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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缥缈。</p>

巨大的鲸鱼游荡在漂浮碎冰的浅蓝色海域。</p>

阳光穿过半透明的肿头鱼，使它们脑壳下的光源慢慢变成更应和环境的乳白色。</p>

很漂亮。</p>

但现在它们却依附在鲸鱼表面，一动也不敢动。</p>

从宫殿里蔓延出的气氛很沉。</p>

黑蛇照例趴在龟壳上等待伤口愈合，闭上眼，对旁边的龙影不管不问。</p>

利维坦只能轻叹口气，主动撬开话题：“黑蛇，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对诺顿那么执着？”</p>

“水火不容，不是常识吗？”</p>

“水火不容？”</p>

利维坦伸出爪子去抓黑蛇左右晃动的尾巴。</p>

“可我记得很久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隔有岩浆层的水域吗？你说那里暖乎乎的很舒服……唔，对哦，好像就是你见过诺顿一次后，就再也不去了。”</p>

啪～</p>

狠狠抽在乱动的手爪上。</p>

黑蛇将尾巴放在身侧，如同块石头般，再也不动弹。</p>

利维坦轻轻晃祂，见没有反应，摸了摸黑蛇逐渐修复的膜翼后，默默离开。</p>

身后。</p>

金黄色的瞳孔在利维坦背影上追逐片刻，才又重新闭上。</p>

##</p>

“要追上去吗？”凯撒伸手指向利维坦飞出宫殿的身影。</p>

说实话，他对这个貌似是苏北洵但又好像不是的家伙很感兴趣。</p>

但黑龙依旧趴在铺设软体动物的房间，被久违的环境包裹，显得懒洋洋的。</p>

“不需要。”</p>

祂用指甲划破发光的软体物，将一种但红的液体放进嘴里吮吸，含糊不清说：“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争斗而已，祂马上就回来了。”</p>

凯撒踩上地板，好奇地蹲下身去碰，但手指却像插在空气里般穿过流出的液体。</p>

“奇怪，我为什么碰不到？”</p>

“因为你从来没有感受过它。”</p>

黑龙解释：“这片以梦境构建的世界虽然是以哥哥的记忆为主体，但作为桥梁的我们也能对它进行一定影响。”</p>

祂指指凯撒双脚下的地面。</p>

“就像土地对你来说有实感，是因为你知道踩在地面的感觉……同理，沉入水里会感到窒息，摔下天空会察觉失重。但对于你不曾经历的，你就根本无法触碰。”</p>

凯撒若有所思，看一下房间的龟壳：“这么说，这片世界里的龙类你也可以碰到？”</p>

“可以是可以，但一切触感都源于我的想象，祂们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应。”</p>

黑龙注视着像是在龟壳上睡着了的自己，直起脖颈，突然很莫名地笑了一声。</p>

“怎么了？”凯撒听到动静问。</p>

“不……只是我没想到，在哥哥的记忆里，祂最后我会是这种老老实实睡觉的样子。”</p>

“不是吗？”</p>

“当然不是！”</p>

黑龙砰得一声将爪子砸在地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才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呢！我可是趁着战争刚结束，下令让哥哥培养的那些侍从，去外面捕猎青铜与火一系的龙类。”</p>

凯撒嘴角一跳，下意识看向黑龙。可越看他越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竟然会觉得这家伙像是一个讨人厌的熊孩子。</p>

“你和我想象里的龙真的很不一样。”凯撒想到这些时日的经历，不由感慨说。</p>

“或许在你看来，龙类都是没有感情波动的刽子手。但本质上，人与龙却没什么不同。想当初，人类之所以向龙族上供女人，不就是察觉到它们强烈到难以抑制的欲望？”</p>

黑龙想到已经诞生的【路明非】，对凯撒嗤之以鼻：“龙与人，是被命运钦定，两个时代各自的主宰。反而是混血种，掺杂在两端之间，最是可悲，也最没有未来。”</p>

“什么意思？”</p>

凯撒轻皱眉头，觉得这段话里信息量很大。但当他再次询问，黑龙却不再谈论类似的话题。</p>

“闭嘴吧！这些事都和你没关系。”祂不耐烦地打断，回过头，透过森然的骨质墙壁，遥望向远处的大海，“利维坦回来了。”</p>

##</p>

红色弥漫。</p>

粘稠的血液保持形体，在海洋中扩散得非常缓慢。</p>

一群没有智慧的海洋生物跟从本能，遥遥坠在黑影后面，等待那股威严消失，便迫不及待汲取起被稀释的血液。</p>

海面因祂的移动卷起狂涛。</p>

一个伤口被撕裂在利维坦狰狞的后背上，即便浸泡在水里，也能感受到伤口边缘磅礴的炙热气息。</p>

刚对龙侍下达命令，返回房间的黑蛇飘出宫殿，凝望向对方：“诺顿的气息？你去找祂了？”</p>

“是啊。”</p>

利维坦平静点头，收拢膜翼穿过水母薄膜，伸出被鳞片包裹的前爪，将里面森白，却像火炉般的牙齿递给黑蛇。</p>

“我打掉了祂所有的牙，从里面挑了最好看的一颗。”</p>

黑蛇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发怔：“牙？给我？我要它干什么？”</p>

“你不是讨厌诺顿吗？”利维坦奇怪问：“看到祂被打落的牙，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p>

黑蛇顿时沉默了。</p>

祂看着利维坦认真的脸，很想问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主意。</p>

但忍耐片刻祂还是放弃，反而指向利维坦另一只手爪：“那里面呢？是什么？”</p>

“康斯坦丁的鳞片。”</p>

利维坦再次将一片硕大的青铜色鳞片递过去。</p>

“康斯坦丁说我不该趁诺顿受伤的时候过来打架，向我动手，被我打掉不少鳞片……这是我找到最完整的一枚，想了想就当做战利品带回来了。”</p>

祂说着逐渐化作类人形态，面上还有些诧异。</p>

“不过，我本来还以为诺顿已经将康斯坦丁囚禁起来，准备等待机会呢……没想到那家伙只是口头上说得欢。”</p>

黑蛇也忍不住幸灾乐祸：“哈！那家伙肯定气死了吧？”</p>

“是蛮生气的，连刚建好的青铜城都拆了。”利维坦从空中落下，盘腿坐在黑蛇庞大的身躯上。</p>

黑蛇刚想抖落，但想到利维坦做的事情，还是决定就迁就祂这一回。</p>

“不过，你就不怕诺顿受到刺激，真的将康斯坦丁吃掉，回来找你复仇吗？”</p>

“我觉得祂不会。”利维坦仰躺在光滑的鳞片上，用尾巴固定住身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