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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骂骂咧咧地将伤口按住，爬出下水道，通过地面绕开他不熟悉的地下通道，从另一条街的井盖重新爬下去。</p>
……</p>
下午四点。</p>
约翰一脸疲惫地推开警署大门，瘫坐回自己的位置。</p>
搜查半个城镇，放血快把自己放晕之后，约翰依旧没有找到那条该死的亚种。</p>
但他的身体已经撑不起搜查剩下的地方。</p>
“头儿！你也太不负责任了！”</p>
工作位上，亨利衣衫狼狈，揉着脸上——因在推搡中撞到墙上——留下的的红印。</p>
“那些记者冲进来的时候你就跑个没影，刚把他们应付走你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抱怨。</p>
“抱歉，亨利。”</p>
约翰冲他举举手上的水杯，“等事情解决完，我请你去酒吧喝酒。”</p>
亨利摇头，“我拒绝！等明天琼斯父母过来的时候，你必须要在这儿接待！”</p>
他趁机提出要求，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对失去儿子的父母。</p>
“琼斯夫妇今天没有来吗？”</p>
“应该是直接去医院了。”乔治接话，“或许是还没有从儿子的死亡中回过神，直到现在也没有过来。”</p>
他说着看一眼手表，从座位上起身，“下班了，我去医院一趟。”</p>
亨利一惊，“你该不会要去找琼斯夫妇吧？”</p>
他以看勇士的目光行注目礼。</p>
乔治点头。</p>
他披上外套走下楼梯，轻声说，“毕竟是我们的失职。”</p>
约翰叹口气，问亨利，“尸检报告出来了吗？”</p>
“出来了。”亨利拿叠纸递过去，提到这个话题脸色变白，“法医从尸体的伤痕上，检测到了尖齿状的生物齿痕……纳特先生，真的是被咬死的！”</p>
##</p>
天色暗淡。</p>
繁星点亮黯淡的星云。</p>
晦涩的光穿过玻璃，照入房间，打在书桌放的小小鱼缸上。一条巴掌大的黑色怪鱼在里面甩动尾巴。</p>
铺着海蓝色床单的单人床上，一个人影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p>
透明的玻璃上，映照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p>
“演的真好，哥哥。”</p>
无光的混沌里，一团小小的黑色靠住房门，冲着窗前的人感慨说，“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这种本事。高中的晚会表演怎么没见你报名？”</p>
苏北洵不说话。</p>
他双手撑住窗台，侧头看小孩一眼，“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好像很擅长和警察打交道。”</p>
“好吧，天生的罪犯先生。”小孩摊开手，“现在事情闹大了，你准备怎么办？”</p>
苏北洵抱起鱼缸走到浴室，将黑色的鱼从下水道口倒进去，眯起的眼睛荡漾出莫名的笑。</p>
“就先让它在台前吸引注意吧，我们的故事还需要热场。”</p>
“热场？”</p>
“是啊。”苏北洵指指自己脑袋，“康斯坦丁的龙骨里蕴含着火焰的权柄，随着吞噬与消化，很多炼金的知识都在我脑子里翻腾。”</p>
他顿了一下，扬起嘴角，“所以，我需要用炼金术为故事营造些反派怪物。”</p>
小孩皱眉，“可你现在只是一段思维，附身的人连混血种都不是，用什么来施展炼金术？”</p>
“用它啊。”</p>
苏北洵抬起右手冲他晃晃，一个玻璃小瓶魔术般出现在掌心，几滴嫣红的血液随着摇晃从瓶壁上滑落。</p>
“在这只亚种赶来的时候，我还让它带了一点你死胎中的血液……龙王胚胎的血液，已经足够进行一场高端的炼金术了。”</p>
小孩嘴角抽了一下。</p>
“哥哥，有时候我挺想锤你的！真的！”</p>
他深吸口气，“千万不要玩脱了，笼罩在布里克瑟姆的炼金仪式并不是无解的。如果你没有完成前置条件，思维连带宿主一起死掉，那这个炼金阵是无法让你进行第二次登录的。”</p>
“嗯，我知道。”</p>
苏北洵点点头，随手将空掉的鱼缸放到一楼的架子上。</p>
##</p>
傍晚11点。</p>
昏暗的海平面上突然传来轰鸣，天空上月华洒落，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裹挟风雷扑来。</p>
一些夜晚外出的渔船上探出几个好奇的脑袋。</p>
黑影从夜幕中斜降下来，澎湃的气流将水面打出环状波涛，照明灯下一艘小船左右飘摇。</p>
“嘿！混蛋！你就不能停高点吗？！”约翰捂着自己宝贵的头发冲头顶喊。</p>
“滚蛋吧！秃子！”飞机驾驶员对他竖起中指。</p>
咔擦！</p>
在两人对骂中，舱门拉开。</p>
一个人影踩着舷梯，隔着三四米直接跳在船上。</p>
飘扬的头发哪怕在夜里也比碎金更加灿烂。</p>
约翰连忙稳住摇晃的小船，“小心点！”</p>
又一个人影走出机舱。他伸头一看，想缩回去，却被身后的人搂住，在尖叫声中一起跳上船。</p>
舷梯收回，舱门自动合拢。黑色的猛禽一个低压就再此升到云层之上。</p>
“约翰史密斯先生？”凯撒将手中的包放在船版，露出个无可挑剔的微笑，“我是卡塞尔派来支援这次行动的成员。”</p>
“啊，我知道。”约翰耸耸肩。</p>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希尔顿香烟，“诺玛在今天下午就将你们三个的资料发给我了……要吸吗？”</p>
路明非摇头。</p>
凯撒却从包里拿出一根铝制雪茄拍在约翰掌心，耸耸肩说，“试试这个。”</p>
“Gurkha Black Dragon？”约翰挑起眉，诧异的看眼凯撒，咧开嘴笑，“小子！我开始喜欢你了！”</p>
柴油发动机轰隆作响，约翰拧动钥匙，在一连串白色的涟漪下，小船快速向岸边驶去。</p>
……</p>
上了岸。</p>
约翰开车带他们，“今天已经晚了，坐八小时飞机估计你们也没什么精神，就先在我家里睡吧。”</p>
“没问题。”凯撒并不拒绝，“一切都以任务为主。”</p>
楚子航问，“那头龙族亚种是怎么回事？”</p>
“还不清楚。”约翰说。</p>
“目前只知道它是一个小孩从海里钓出来的……垂钓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查。待会儿我把地址发过去，如果你们有时间，明天可以去那看看。”</p>
钓上来的？</p>
凯撒挑起眉梢。</p>
龙族亚种虽然智慧不高，但绝对不是没有智慧，被人钓起来这种事不管怎么听都有一种诙谐感。</p>
他正想再问，可约翰已经踩下刹车。</p>
——目的地到了。</p>
这是一栋看起来比较陈旧的房子，外面的灰色瓷砖有不少脱落与裂纹。</p>
“抱歉，因为我平时一个人住，所以里面稍微混乱了点。”</p>
约翰打开门，面色如常的将门口散落的鞋袜踢到一边，“请进吧。”</p>
三人走进去。</p>
约翰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出啤酒。</p>
“不好意思，约翰先生。”</p>
凯撒坐上沙发，看一眼扶手上明显黑色的油污，突然问，“您觉得切斯特菲尔德沙发怎么样？”</p>
“听说过。”约翰打开啤酒，“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品牌……怎么了？”</p>
“我明白了。”凯撒点头。</p>
他拿出手机操纵几下，“明天中午12点，离布里克瑟姆最近的切斯特菲尔德专卖店会空运一个沙发过来，到时候不要锁门……放心，丢了东西算我的。”</p>
咣当～</p>
铝罐砸在桌几上，澄黄的酒液打湿目瞪口呆的约翰领口。</p>
凯撒又低头看一眼，“桌椅的品牌你喜欢哪一个？”</p>
“都行……呃，我是说……”约翰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立马想解释。</p>
但凯撒已经又拿出那台闪闪发光的手机。</p>
“Rolloy Chateau怎么样？意大利品牌，刚好和我们家有合作，我会让他们派人来对您的房子进行重新设计……当然，我会付款。”</p>
凯撒露出自信的微笑。</p>
就像自然界的兽群会通过武力选出首领，在秩序的人类社会，金钱与地位早就代表了他们的爪牙。</p>
他想要成为布里克瑟姆行动中的指挥者，所以，就向着兽群里最有资历的家伙亮出了刀！</p>
约翰张开嘴，喉咙滚了又滚，最后瞪着眼睛，试探性地小声叫了句，“爹？”</p>
气氛一下沉默了。</p>
凯撒抽动眼角，第一次露出种迷茫的表情。</p>
路明非看看撒钱的狗大户，又看看不要脸的老男人，觉得无论哪一个都是吾辈楷模。</p>
他其实也蛮想这样叫凯撒的，谁不想要一个挥土如金的干爹呢？</p>
路明非干咳一声，真诚地拉起约翰的手，含情脉脉的大喊，“哥！！”</p>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抿着啤酒，感觉自己的画风格格不入。</p>
八只眼睛互相瞪着。</p>
“咳！咳咳！”</p>
约翰咳嗽几声，僵硬地站起身，“我，我去上个厕所……空房间都在二楼，你们可以自己挑，哪一间都可以。”</p>
空气总算开始流动。</p>
凯撒将啤酒灌进喉咙，突然怪异的看向路明非。</p>
“怎么了，老大？”路明非不自在的摸摸脸，“我脸上沾有什么东西吗？”</p>
“不。”凯撒摇头。</p>
他有些感慨说，“我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了你50岁的样子。”</p>
路明非惊恐地捂住脑袋，“你是说我有可能会秃？”</p>
凯撒偏过脸不再看他。</p>
楚子航将话题拉正，“等约翰先生回来，问问他案件的具体消息吧。还有那个钓出亚种的小孩。”</p>
……</p>
哐当！</p>
突然一声剧烈的撞击声。</p>
卫生间的玻璃门撞上墙壁又开始回弹，约翰面色严肃地从里面走出来。</p>
“约翰先生……”路明非举起手小声说。</p>
约翰冲他点点头，“我感应到了那只亚种的位置。”</p>
“在哪？”楚子航与凯撒站起身。</p>
路明非继续小心的伸手，“约翰先生……”</p>
约翰不明所以地再次对他点头，从工具箱中取出手电筒，将多余的抛过去，“跟我来！”</p>
拉开门，夜晚的海风拂过发梢。</p>
约翰感应着言灵范围里那个与他纠缠共鸣的龙血生物，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p>
“走吧！我们开车过去，它绝对逃不掉！”</p>
他用车钥匙打开车门，可右脚刚迈出，衣角却突然被人往后一扯。</p>
路明非干咳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约翰先生，您裤子没有系好。”</p>
约翰下意识低头。</p>
黯淡的夜色里，红色的内裤如此火热，可却让他心里哇凉一片。</p>
“……”</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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