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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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了！”老牛仔激动挥拳，差点砸住昂热。</p>

“嘿！冷静点！你已经不是20多岁的小伙子了。”昂热大笑，同样兴奋。他操纵按钮，但枪管却传来咔咔的空膛声。</p>

——没有子弹了。</p>

这很正常，单架飞机的弹容量本就不多，即便经过装备部的爆改，支撑起20分钟这样的战斗已经是极限。</p>

天空只剩零零星星的枪响，所剩不多的子弹打碎鳞片，钉入那站在天空，仿佛被挂上十字架的怪物。</p>

几蓬血液飘下。</p>

“他死了吗？”老牛仔伸长脖子。</p>

“显然没有。”昂热说。</p>

他驾驶飞机盘旋接近，流线型的机翼分开气流，“你看吧！他仍苟延残喘在他的王座上。”</p>

云与风依旧将怪物托在天上。</p>

老牛仔有些感慨，“和康斯坦丁比起来，这家伙厉害得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不过话说，他到底是神话中的哪一位？”</p>

“应该是初代种，海洋与水之王中的一位。”昂热说。</p>

空中的发动机逼近阴影。</p>

也不知道为什么，昂热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意外被探险家发现的原始部落。</p>

那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存在于北卡罗来纳州丛林深处，被发现时整个部落只剩不足20的人口，已处在不可避免的灭亡路上。</p>

他们崇拜水与河流，在身上覆盖蓝色颜料，并用蓝色的石头雕刻出类章鱼的石像进行祭拜。但奇怪的是，他们不知道海洋，也从来没见过章鱼的样子。</p>

而在部落最高大的树木干上，刻着这样一则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预言。</p>

——父让祂行于此世，以风雨随行，管叫那雷霆宣扬祂无上神威。汪洋的水泽终将淹没黑土，新的世界将在卵中孕育。</p>

昂热回神，继续说：“世界各地都有关于大洪水的传说。或许在龙族的谱系里，海洋与水之王也有着什么特殊的地位？”</p>

但这些学术研究都是之后的事情。</p>

他说着按下开关，将飞机上最后一颗贤者之石射出弹仓。</p>

炼金弹头流淌鲜红的液体，穿向那黑影模糊的胸膛。</p>

可突然！</p>

金光照亮天空！</p>

巨大的膜翼裹挟风暴！</p>

黯淡的瞳孔再次璀璨如光！</p>

残缺的怪物握紧手掌，带着那柄尾骨做的刀斜坠而下！</p>

“昂热！”老牛仔大吼！</p>

两个飞行物以最高速度对冲，不管多长的距离也能在眨眼间贴在一起！</p>

空气的流速在感官里变慢了，【言灵时间零】在竭力放缓时间。</p>

昂热怒吼一声，终于以差之毫厘的间隙抬起机头，从黑影上方越过。</p>

可老牛仔来不及高兴，一抹火光就将他侧脸照亮。</p>

白色的刀刃没过金属，将后方一架飞机平着分开。</p>

风从空隙里卷出四截身体！</p>

改装后的飞机检测到无法坚持的损毁，终于触发了自爆装置！</p>

但在气浪坍塌膨胀，向外扩散热量之前，那抹黑色的影子已飞速掠过，将火团甩出遥远的边距。</p>

“该死！”老牛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吼道：“他根本没想逃！Fuck！即便中了贤者之石，他也要将我们全部团灭在这！”</p>

轰！</p>

第二架飞机爆了！</p>

在失去子弹之后，这些战争机器孱弱的比麻雀强不了多少！</p>

“尼古拉斯！跳下去！”昂热脖子上青筋直爆，伸手在操作台上一阵推拉。</p>

“哈？”老牛仔傻眼。</p>

虽然飞机在龙类面前脆弱的和布料没两样，但就这样跳出去……和在同性恋酒吧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p>

“快点！”昂热催促。</p>

操作台的屏幕上一個大大的感叹号闪烁不定，下方出现血红的120秒倒计时间。</p>

“等等……等等！”老牛仔脸白了，手忙脚乱的去解安全带，“你该不会启动了自爆装置吧？”</p>

“显而易见。”昂热面色平静，可瞳孔里雀跃着疯狂，“飞机里的火药当量可比导弹不差多少。与其当成烟火，不如好好让那大家伙尝尝！”</p>

“妈的！这可不是让你秀成语的时候！”老牛仔一拉座椅旁边的金属杆，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弹飞出去。</p>

昂热修正航道，然后同样从机舱里弹出，并在弹出的瞬间就打开降落伞。</p>

飞机呼啸着撞向黑白混杂的影子，在临近时就轰的爆开！</p>

火焰与金属片刮向四周，可依旧没有伤到那怪物分毫！</p>

他早有预料般垂直拉升，以生物与科技达不到的方式，在空中留下一个尖锐的锐角。</p>

昂热并不意外。</p>

他已经从之前的空战中意识到对方拥有对危险的超敏锐感知。</p>

但没关系！</p>

因为这世界上最强的屠龙武器，现在仍在空中！</p>

“来吧。”他轻声说。</p>

然后抽出折刀，在焦臭味的黑夜里怒吼，“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p>

风止住了。</p>

连绵不绝的爆炸也在余音中全部消失。</p>

两三架战斗机孤零零的飘在远方，俯下机头想落回地面。</p>

天空中的黑影静立，然后回头看他。</p>

昂热咧开嘴角。</p>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p>

龙就是这样一种骄傲的生物，他们凶残肆虐，可面对任何一个挑战者一定会正面迎击！</p>

他没有在跳伞之后先自由落体到安全的位置，就是为了当一个靶子。</p>

……</p>

忽然！</p>

昂热看到了那双眼！</p>

炙热中带着大海的湿意，就像神话里落在汤谷的太阳。</p>

他将降落伞的背包从肩上取下，一只手抓着，然后在两者接近的一瞬间，松开！</p>

黑夜中仿佛浮现出乳白色的光圈，世界的一切都开始飞速减缓。</p>

风的方向，云的流动，还有那白骨刀刃上蠕动的是齿……</p>

昂热将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p>

他扭转身体，千锤百炼的肌肉使他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完成变位，让那只刀擦着肋骨划过身体。</p>

然后！</p>

他拔刀了！</p>

是把大马士革炼金折刀！镶嵌桐木柄，微微成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p>

这是当代屠龙领袖的随身刀具，对于龙类而言那是剧毒的危险武器，就像淬了砒霜的匕首之于人类。</p>

而现在，毒素已经在黑影的心脏中流淌！</p>

昂热右手下拉，想要刨开对方胸膛。另一只手紧紧抱住遍布冰冷鳞片的狰狞身躯。</p>

他不能被甩开！</p>

这是没有落脚点的空中战场！一旦分开，就意味着他的彻底败亡！</p>

于是。</p>

昂热也被洞穿了！</p>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p>

毕竟对手不是毫无理智的野兽！从生命层次上看，那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物种！</p>

鲜血淅淅沥沥，像雨珠一样。</p>

白骨刀刃从侧边豁开昂热的身体，想要连同心脏将他一分为二！</p>

昂热握刀的手肘下沉曲起，想增大接触面来减缓刀刃横切的速度。</p>

可这根本不可能发生！</p>

连龙类都能捅穿的骨刀怎么会被区区混血种的身体挡下？！</p>

即便禁忌的技术在昂热身体里流转，通过狮心会世代流传的【暴血】来使自己血统无限像真正的龙类提升，但那把刀依旧坚定地留下越来越长的裂口。</p>

生命力疯狂流逝，但昂热面无表情。</p>

死亡与荣耀，从来都是屠龙者的归宿！没有任何人例外！</p>

嘶！</p>

突然一声尖啸！</p>

像是满弓射出的箭矢！</p>

小魔鬼抓着狄克推多！那把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炼金刀具！从身后穿过龙类纤细的脖颈！</p>

鲜血如注！</p>

##</p>

“你看吧，哥哥。”</p>

乌云低压，黑色的海域波涛汹涌。小孩子站在两片墨色的间隔里，担忧地看着他。</p>

“我就说了，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提前孵化的早产儿，甚至连终极言灵都无法施展。”</p>

苏北洵摇头：“我不会输。”</p>

“都这样了你还在嘴硬！”小孩气的跳脚，“心脏与脖子都被人捅穿，以你幼生体的状态，这些也足以称作致命伤了！”</p>

苏北洵看着他，也不解释，只是平静说，“将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p>

“一切？什么一切？”</p>

“所有的一切。”苏北洵说，“你原本的计划，路鸣泽的身份，以及龙族的过去与未来。”</p>

“现在还有闲心听故事？”小孩子翻个白眼，“你还是集中精力处理现实的危机吧！”</p>

“危机么……呵，一直呆在别人的计划里，处处被动也不奇怪。”苏北洵冷笑一声。</p>

小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伸手指着自己，“你不是在怪我吧？”</p>

苏北洵面无表情看着他。</p>

“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小孩委屈大叫，“我给你安排的好好的！是你冲动行事才导致大好局面榱栋崩折！现在又来怪我？”</p>

“我讨厌被动，因为被动只能见招拆招。相比之下，只有主动才能将节奏一直握在手里。”</p>

苏北洵缓缓说，“所以，我需要对局势走向有所了解，才能做出最佳判断。”</p>

“啊，懂了！你就是不信任我呗。”小孩子一敲手掌，狠狠磨牙，“你觉得我不靠谱，所以不想按照我的想法来！”</p>

“你可以这么想。”苏北洵无所谓地耸耸肩。</p>

小孩看样子气坏了，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p>

许久后，他才认命的低下头，“你想知道什么？”</p>

“先从路鸣泽的身份开始吧。”</p>

苏北洵眯起眼睛，伸手去接飘扬的雨水。看着它们从掌心穿过，突然问，“他是耶稣吗？”</p>

“耶稣？你为什么这么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