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VOL 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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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他平静的说：“你以前最喜欢刺激，一定会喜欢滑这个，你开开心心的去做，放松一下心情，我们才可以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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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片刻又说：“这不是单纯的玩，这是一次治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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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我几乎又快哭了，冲他嚷：“我怎么会开心？我刚才把你打成那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已，我可能是脑了有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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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我是脑科医生，你有没有病是我说的算。”他冷静又平淡，看上去像是挨打的受了委屈的人是我，他竟然道歉：“刚才那件事情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我不该心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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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怕又刺激到我，连这番话都说的点到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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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对着我伸出手来：“我不抱你了，你就着这个力，自已踏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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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能加重他的伤，于是尽可能不用他搀扶，保持着自已的平衡踩上传输带，他跟着我也踩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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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你别害怕，你会滑的非常好，”他竟然对我充满了自信：“一边滑一边大喊，怎么尽兴怎么来，全都喊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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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传送带用了大概五六分钟才把我们送上去，我向雪坡顶端滑过去，站在坡前，江以宁跟在我身后还在叮嘱我：“不要害怕向前冲，身体尽可能垂直于地面别向后坐，就不会摔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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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我突然叫住他：“我以前……滑过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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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住了，还未回答我，我的身体和脚下突然就不听使唤了，我感觉到自已在滑动，还没来得及把异样喊出来，脚下猛地便开始加速，我尖叫一声就往下坡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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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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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没想到竟然这么打滑，我明明觉得刚才根本还是在平地上，距离下坡还有一段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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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放声大叫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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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愿的，是吓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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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面大声尖叫，江以宁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重心向前！把两只滑板尖向前靠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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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后面指挥的气势，自已却也是个学艺不精的，加速滑到我前面，结果一没留神他自已反倒摔了一跤，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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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后面追上他也就是一秒的事，他的摔倒让我吓个半死，我怕我再撞飞他于是控制自已想要转弯停下，没想到越慌越控制不了自已，慌乱之下竟然一头扎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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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得狠惨，身体又前倾，我伸手去支撑自已就觉得胳膊一痛，顿时失力，往下滚去。我竖着滚完了又横着滚，雪板都摔飞了手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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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要彻底滚完全程了，但是很快就被人抱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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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怀抱也是冰冷的，但是却让我安心。我知道那是江以宁，他扑在我身上，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滚作一团，滚到半坡才停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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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教练姗姗追来，江以宁把我扶起来，大声询问我痛不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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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很痛了，他摔得也很惨烈，嘴唇都摔破了，看上去更是摔得不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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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胳膊痛得厉害，动都不敢动，江以宁急坏了，他一动我的胳膊我便疼的打哆嗦，他看我穿的多，而且卡在半坡也不是办法，便摘掉我俩的雪板，想要扶着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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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我俩互相搀扶，因为他也真是摔得不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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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不疼的一只手去扶他，我已经站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却突然不动了，一只手捂在胸口上，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呛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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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声咳嗽的时候面前的白雪就已经是血迹斑斑，他继续咳下去，面前的血更是淋淋洒洒，血珠溅在雪面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怕到刺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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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软了，站都站不住又跪下去，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江以宁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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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他为了救我还是遭了我一顿毒打，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我把他弄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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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都不敢触碰他，我怕他随着我的力气随时就会倒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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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停下来一些滑雪的韩国人，教练也已经赶来，我才发现没有人听得懂我说的什么，我揪着江以宁的衣服喊：“Hel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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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以宁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孱弱，他还能跟教练对话，他一边咳——我觉得他已经不是在咳了，而是在小口的吐，还一边跟教练说着什么。教练从他身上翻出他的手机打电话去了，而江以宁回过头来按住我的手，喘息着对我讲：“我还好，应该只是天气太干气管破裂，你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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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不怕，我不知道什么叫气管破裂，总之破裂两个字就足够让我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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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在教练的帮助下支撑着自已站起来，然后伸手把我也拉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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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搀着我我搀着他，我俩摇摇晃晃的往坡下休息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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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休息室，他便拉我坐在他身边，他一边压着自已的咳嗽一边检查我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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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臼了。”他抽了大把纸巾掩住嘴，吐完以后跟我说：“忍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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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胳膊也很痛，但我的心思没在我的胳膊上，我想找到一些热水，倒给江以宁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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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声令人牙都酸了的骨头作响后，我的胳膊复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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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听到骨头的脆响后才意识到江以宁对我出了手，我一口咬住了嘴唇没叫出声，但是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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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抚一样的捧住我的头揉了揉，把我搂进怀里，低声在我耳边说：“不疼了不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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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早已习惯了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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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我在他怀里吸着鼻了，哀求他：“你跟我去医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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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拍拍我：“待会车来了我们就去医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