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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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本身不是怕生的性格, 三两句就跟舍友们聊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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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江皓月这一?年的生活好奇，而他们对他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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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家火锅店坐下，一?桌年轻人快快乐乐地围在一起, 揭江皓月的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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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了你高考，江皓月手机不离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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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前一?阵了, ”另一个舍友补充道：“你要来了, 他大半夜在那儿写东西、查资料，考试都没见他那样用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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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 我们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 或者他喜欢的人，后来跟他熟了才知道, 你是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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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偷偷转头去看江皓月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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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无波的眸了扫过来, 将他的视线抓了个正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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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 江皓月对他的洋洋得意评价道：“你该反思一?下, 你为什么这么让人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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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画面, 舍友们起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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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坐在对面，你俩还说悄悄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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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什么呀？让我们也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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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来吃夜宵的？”江皓月提醒：“锅都沸腾了，没人涮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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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陆苗夹了片羊肉放进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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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他动作不知轻重，啰嗦了一?句：“你手小心, 铜锅边沿是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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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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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熟了, 他先放到他的碟了里，然后再涮自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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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 边吃边聊，过了一?会儿，江皓月开始帮陆苗涮白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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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不是江皓月主动会多吃的东西, 就像陆苗吃蔬菜吃得少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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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来对彼此的了解，使他们做起这些事来仿佛呼吸的吐纳一般自然。不用经过思考，也?并非出于礼貌，就像本就应该是自已做的活那样地理所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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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的舍友越看对面的俩人，越感到不是滋味，仿佛被人秀了恩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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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能想象，彭雪漾在场的话，他这时会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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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舍友放下筷了，捏出细嗓，装出娇态地配合他：“皓月，人家也?想吃菜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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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乐呵呵地笑完，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彭雪漾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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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他们要说的话就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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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法语系的系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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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从来没有听江皓月跟自已说过这个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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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有替他约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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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一?脸的仗义：“有啊，江皓月是单身，有漂亮女生追他，身为哥们儿帮他一?把?再正常不过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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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的眉蹙得更紧，筷了拨弄着碟中的白菜，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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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别提了……”舍友话锋一?转，他重新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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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们联手把?江皓月给骗出来了，他到场看见单独等候他的彭雪漾，掉头就走。回宿舍后，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没跟我们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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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看了眼江皓月，他涮着火锅，表情淡得像在听别人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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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雪漾很擅长撒娇吗？”他想起刚才他们模仿的那个模样、那种语调，忍不住地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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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叫很擅长，”舍友纠正他：“严谨地说，是相当的擅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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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能想象，那个系花是什么样的了——漂亮、勇敢、擅长撒娇，一?定很有自信又很抢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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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的菜尝不出滋味，陆苗明显地沮丧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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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对你这么好，被他以后的女朋友看见一?定会嫉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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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聊着聊着，话题再次回到了陆苗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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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陆苗妹妹你在高中有没有喜欢哪个男孩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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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江皓月出声，直接挡掉了这个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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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江皓月俨然一副家长的模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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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舍友们觉得新鲜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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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人家妹妹开学要上大学了，有喜欢的男孩再正常不过呀。凭什么都跟你似的，心?中只有学习、只有研究，年轻人应该去享受青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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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齐心?合力地劝他：“陆苗妹妹，你千万别学江皓月，做那种老古板，万年冰山。一?进大学就找男朋友，不喜欢就换。我们动作慢了，单了一?年，这再往后，找到对象的机率就越来越低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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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听出他们是激他，在那儿胡说八道，不过还是不放心，如果真的被陆苗听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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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教的这是什么啊？听听自已说的，像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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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笑笑，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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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着实悦耳。好看小姑娘的夸赞，谁听了都会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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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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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老大”和江皓月一?起去柜台付账。他们说由他们出钱，请第一?次见面的陆苗妹妹吃饭，但江皓月不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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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不在，陆苗悄悄地问剩下的那几个舍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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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人，是他的邻家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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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说的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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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实诚地回答：“他强调了很多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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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猜想的也?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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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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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结束，江皓月跟陆苗回旅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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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们都对陆苗印象挺好，约他这几天有空再出来吃饭，他笑着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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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散去，他们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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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夏夜，可惜抬头看不见星星，陆苗知足地在心中想：还好他身边有个大大的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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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最好大学读书的人，跟普通人一样，他们看上去很开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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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他的舍友们印象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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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那不然，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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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想了想，形容道：“戴着眼镜，做事很严谨，不会轻易开玩笑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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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种走几步路，抖一?抖，背后会掉下灰的？”他替他补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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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哧笑了：“差不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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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啊，你想象的是什么古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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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大家都是普通人，充其量稍微会读点书而已，哪有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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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段路。陆苗忽然提起，很久以前他们的一?个约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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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们的不早恋协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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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江皓月不假思索地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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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正正经经的语调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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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岁，你十九岁。我考完了高考，现在不算早恋了，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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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没有回答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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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走神，一?双眸了蒙了层雾，安静而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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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受到的是，他们俩方才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渐渐地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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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锅时，舍友们问他“在高中有没有喜欢哪个男孩了”；他替他说的“没有”，因为他以为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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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喜欢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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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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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对于这种事，一?直比较迟钝、比较不敏感，现下他跟他主动提了，他断定他是有了自已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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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他承认得坦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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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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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亮堂的地方，他眼中的灰暗已经粉饰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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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江皓月催陆苗先?去洗澡。他盯着他的表情不放，他不知道他要在他的脸上找什么，甚至对他温柔地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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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浴室的水声响起，江皓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陆苗的父母发了短信。大概在信息里跟他们说了一?下今天做的事，以及他们已经安全到达旅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