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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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一口拒绝了他，原话是：“如果你?考得好，说明补习有效，暑假继续补；如果你?考得不好，说明你?补习补得不够，更要补。下一年就是高考，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懈怠了，今年暑假必须补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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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他，自已已经提前帮他交完了暑假培训的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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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越近，陆苗的心事越是没法集中在学习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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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高考的成绩陆续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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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跟那些偷跑去网吧上网的男生?变得很熟，因为近来他也频繁地进出?网吧——给江皓月查成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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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刷新页面后，他的成绩终于在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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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冲出?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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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冷气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鸡皮疙瘩。正午的太?阳一晒，他的眼前仿佛出?现重影，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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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招着手，往书店的方向?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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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被粗鲁的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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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砸在耳边，宛如一道惊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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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里的人皆被响声吓到?，下意识朝门外的女孩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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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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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咽了几回口水，才终于将舌头捋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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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分数出?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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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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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也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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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得可怕。”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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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陆苗拉起江皓月的手，带着他往网吧的方向?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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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记他是不能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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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皓月自已也忘了。他就那样跑起来，紧紧牵着陆苗的手，跟着陆苗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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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得很快，快得仿佛他从来没有过残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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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和他的一样，完整、自由，心跳声嘭嘭嘭地，宛如心脏要跳出?胸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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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的风从耳边唰唰地掠过，烈日的光芒洒向?年轻的身躯，他们是两只振翅高飞的鸟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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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江皓月是他们省的高考状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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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里街坊议论纷纷，他们这儿?飞出?了一只凤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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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了有个赌鬼父亲、自小父母离异，且是个残疾；他在逼仄嘈杂的民?房中，静静守着自已的一方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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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羽翼长成，他一飞冲天，脱出?这里，去到?他们再难触及的高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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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全国最好的大学录取，邻里的大爷大妈说不上来他读的是什?么?专业，有人传着说是“造飞机的”、“造火箭的”，“去外太?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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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陆苗听见?了，他便会一字一句地教他们：“江皓月读的，是B大工学院的航空航天工程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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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专业，他所知道的全部，也就是能读清楚名字的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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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江皓月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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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陆苗的期末考成绩出?来。他考得前所未有的差，掉出?了学校前一百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