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海蛇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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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阳光正烈。</p>

雷加照例巡视港口，水手们忙碌的热火朝天。</p>

“陛下。”</p>

刚走到附近，海蛇走下一艘大船，恭敬问候。</p>

“物资准备的怎么样，科利斯大人？”</p>

雷加抬眼眺望，成群的山羊驱赶上船。</p>

海蛇十分自信，保证道：“放心，足够三条龙饱餐一个月。”</p>

“那就好。”</p>

雷加应了一声，继续四下张望。</p>

他有预感，对方有事相求。</p>

“陛下，我有一事禀报。”</p>

果然不然，海蛇稍稍欠身，主动引出话题。</p>

雷加收回目光，微笑道：“说来听听。”</p>

很好奇，老海蛇有什么诉求。</p>

“最近石阶列岛附近的海盗愈发猖獗，已经严重影响海上运输。”</p>

海蛇一本正经，严肃道：“依我的想法，伊耿王子的阳炎受伤，咱们该派出一支可靠的舰队严格处理。”</p>

“哦，该派哪支舰队？”</p>

雷加故作惊讶，瞥向港口尽数悬挂海马旗帜的大船。</p>

“如您所见，我这次率领瓦列利安家族的全部舰队出动。”</p>

海蛇面露骄傲，推荐道：“烟海很危险，却不需要所有船只随行，留下一半足够应对流寇海盗。”</p>

雷加哑然失笑，配合道：“不错的提议。”</p>

看到港口的几十艘大船，几乎倾尽瓦列利安家族的本钱。</p>

留下一半清剿海盗，与留下伊蒙德一个道理。</p>

都是为了各自的家族，没什么好说的。</p>

“我替水手们感谢您，陛下。”</p>

海蛇心知肚明，诚挚致谢。</p>

雷加挥了挥手，慢斯条理道：“出发之前，还有什么需要？”</p>

烟海危机四伏，生还者不足十之八九。</p>

海蛇一介凡人，仅凭舰队对抗烟与盐，该有的宽容不能吝啬。</p>

听国王主动提及，海蛇脑中灵光一现，果断道：“陛下，我有一个大副，曾经救过梅卡王子与我，是个正直、忠诚的小伙子。”</p>

“我知道，亚当对吧？”</p>

雷加眸光一闪，察觉一丝诡异气息。</p>

“没错，就是他。”</p>

海蛇大方承认，努力筹措言辞：“我随您前往烟海，瓦列利安家族的舰队便由他来指挥，相信比雷妮娅一個小姑娘可靠的多。”</p>

雷加敛去笑意，听出不同寻常。</p>

海蛇一双大手紧握，稍显犹豫：“雷妮娅还太小，不适合统管桀骜不驯的海上大军，反而更适合宫廷职务。”</p>

雷加微微蹙眉，上下打量对方一眼。</p>

从肢体细节可看出，说出这句话时，内心定然极力挣扎。</p>

然而，他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p>

雷加气势一变，言辞犀利道：“科利斯大人，雷妮娅是您挑选的继承人，我想潮头岛岛主没有必需精通航海的要求。”</p>

“当然。”</p>

海蛇深吸口气，最后争取：“可一个还没坐船，就开始头晕的小姑娘，很难带领瓦列利安家族为国效力。”</p>

扪心自问，与坦格利安家族接触的时间越久，越能看穿人心复杂。</p>

相比血脉隔一层的外孙女，他更青睐同为盐与海的私生子。</p>

雷加听出深意，不悦道：“科利斯大人，雷妮娅是兰娜尔的女儿，一名有龙的血与火。”</p>

“那只是一条长不大的小龙！”</p>

海蛇一时激动，音量徒然拔高。</p>

雷加面色转冷，双眸蕴藏寒气。</p>

天大的笑话！</p>

当初求着闹着将雷妮娅过继给已故的兰尼诺，以此继承潮头岛的家业。</p>

如今培养了精明能干的私生子，就想弃如敝履的将之甩开。</p>

当坦格利安的血脉是什么了？</p>

雷加冷笑一声，便要开口训斥。</p>

“科利斯！”</p>

忽的，雷妮丝低沉的嗓音响起，打断君臣二人的谈话。</p>

雷加眉头一挑，望向大船甲板。</p>

雷妮丝不知何时出现，双肘撑着船板，凝视着丈夫与侄子。</p>

“姑姑。”</p>

雷加打了声招呼，心中暗暗皱眉。</p>

精神力量消耗过大，警惕性大大降低。</p>

连头顶有人都没发觉。</p>

“陛下。”</p>

雷妮丝轻轻颔首，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丈夫，闷声道：“科利斯，刚才的事情还没谈完。”</p>

“陛下，我还有船只没检查完。”</p>

科利斯怅然若失，躬身告退。</p>

雷加没有阻拦，抬头望着有心事的姑姑。</p>

雷妮丝故作坚强，岔开话题：“戴蒙回来了。”</p>

“我看到了。”</p>

雷加点点头，又道：“很张扬，不像受挫的样子。”</p>

雷妮丝想了想，如实相告：“我将暗黑姐妹还给他了。”</p>

“我也看到了。”</p>

雷加眼神诧异，等待下文。</p>

雷妮丝不再犹豫，直言不讳：“戴蒙是家族不可分割的一份子，由他来担任龙族亲王，对家族对他都是一件好事。”</p>

年过半百，最能洞悉人心。</p>

戴蒙穷尽一生追求之物，无外乎“认同”二字。</p>

将暗黑姐妹还给他，交替龙族亲王的责任。</p>

才能为浪荡王子拴上一条扯不断的枷锁。</p>

闻言，雷加怔了怔，低头陷入沉思。</p>

让戴蒙担任龙族亲王，他还从来未曾设想过。</p>

打心底里，好叔叔都是一个不靠谱的存在。</p>

雷妮丝没有多言，静静等待侄子决策。</p>

半响。</p>

海浪轻轻拍打，腥咸海风吹刮。</p>

雷加思维涌动，心中埋藏千言万语，只说了句：“烟海之行，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p>

言罢，转身离开港口。</p>

……</p>

正午时分。</p>

一切准备就绪，舰队于港口开拔。</p>

“嘶……嘎……”</p>

一条似蛇般的猩红巨龙滑翔而过，吼叫着飞跃广阔海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