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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这才理解朱由校的用意,朱由校是个木匠皇帝,袁方猜想朱由校是想把他自己做的家具拿到袁方的铺子里来卖。袁方可不敢惹这么大的麻烦上身,替皇上卖家具,赚了还好说,一旦赔了的话,在皇上面前就不好交差了。
所以他直接拒绝了朱由校:“启禀皇上,袁方对家具方面是一窍不通,所以不敢涉及家具这一行。”
“遗憾!遗憾!”朱由校并没有责怪袁方,遗憾地摇头道。
魏忠贤提醒朱由校:“皇上,现在人都到齐了,戏也快开场了。”
“对对对!看戏,看戏。袁爱卿,朕今天高兴,特传你进宫陪朕一起看戏。”
原来是叫自己来看戏的,袁方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一半。
唱戏的地方就在懋勤殿,几个小太监搬好了桌椅给袁方和李永贞、王体乾几个坐在一边,皇上便宣皇家戏班子进来唱戏。
戏班子今天所唱的是《单刀会》,第一折是乔玄出来唱,第二折是司马徽出来唱,第三、第四折才是关云长出来唱,朱由校在魏忠贤和袁方的陪伴下,正看得入神。
戏台上红脸关云长一手执宝剑,一手拽着鲁子敬,正在道白:“这剑按天地之灵,金火之精。阴阳之气,日月之形。藏之则鬼神遁迹,出之则魑魅潜踪。喜则恋鞘沉沉而不动,怒则跃匣铮铮而有声。今朝席上,倘有争锋,恐君不信,拔剑施呈,吾当摄剑,鲁肃休惊。这剑果有神威不可当,庙堂之器岂寻常,今朝索取荆州事,一剑先叫鲁肃亡。”
接下来,关云长唱道:“则为你三寸不烂之舌,恼犯我三尺无情铁。这剑饥餐上将头,渴饮仇人血。则是条龙向鞘中蛰,唬得人向座间躲。今日故友们才相见,休着俺弟兄们相间别。鲁子敬听者,你心内休乔怯,畅好是随邪。休怪我十分酒醉也。”
往下,关公佯作酒醉状,把定鲁肃,鲁肃斥退伏兵,关公上船,又唱:“却怎生闹炒炒军兵列,上来的休遮挡,莫拦截。拦着我的,我着他剑下身亡,目前流血。便有那张仪口、蒯通舌,休那里躲闪藏遮。好生地送我到船上者,我和你慢慢地相别。”
朱由校看得开心,对魏忠贤喊着,“看赏!看赏!”
李永贞和王体乾从魏忠贤手上接过金豆银叶向戏台上撒过去。一时谢恩声、山呼声喊成一片。
稍待消停之后,魏忠贤凑到朱由校跟前道:“皇上,微臣有一事想奏却不敢奏,可是不奏又不行。”
朱由校皱了皱眉,回头问:“是何要紧的事呀?朕正在听戏呢!”
魏忠贤道:“是关于皇上的。”
朱由校不耐烦道:“那就快说吧!”
魏忠贤道:“文震孟上了一篇《勤政讲学疏》,满本胡说,诋毁皇上。”
朱由校面露愠色,问:“他文震孟如此大胆?他是怎么说的?”
魏忠贤添油加醋道:“文震孟说,皇上每天上朝那不叫勤政,那叫‘傀儡登场’,经筵日讲也不叫讲学那叫‘蒙师诵说’。”
朱由校不高兴道:“朕怎么不勤政?哪天该上朝不上朝来着,又怎么不讲学,经筵日讲不是都坚持着吗?”
李永贞在一旁解释道:“‘蒙师诵说’就是说经筵日讲是哄小孩子;‘傀儡登场’比喻皇上是个傀儡。这个文震孟太狂妄了,竟敢说皇上是傀儡、是小孩子。”
朱由校不禁大怒,问魏忠贤:“大伴你说如何处置这个文震孟?”
魏忠贤答道:“微臣虽说没念过书,但也知道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文震孟目无君父,藐视皇上,竟敢说皇上是傀儡,是小孩子,微臣以为不杀无以示天下。”
朱由校突然问袁方:“袁爱卿你怎么看?”
袁方答道:“皇上,文震孟是您亲点的新科状元,怎能说杀就杀,如果杀之,难以服天下。”
袁方心想,这个文震孟再怎么狂妄也不敢如此对皇上不敬,一定是这几个太监断章取义,要办了文震孟。
朱由校虽然一肚子的怒气,但他还是听从了袁方的意见,没有对文震孟狠下杀手:“袁爱卿说得很有道理,传朕的旨意,明日召集文武官员在午门前集中,集体观看延杖文震孟,以儆效尤。”
魏忠贤问:“延杖多少?”
朱由校答:“八十。”
于是,李永贞把朱由检的口谕“袁爱卿说得很有道理,传朕的旨意,明日召集文武官员在午门前集中,集体观看延杖文震孟,以儆效尤。”记录在案,昭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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