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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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生？”</p>

白绫喊了一声, 没听见回答，又提高声音喊了声，“陆林生？！”</p>

那个正在吞食魔的身形才顿住，片刻后传过来一个含糊的声音, “嗯？我在这, 怎么了？”</p>

白绫坐在吊床上看着角落那边的漆黑影子。她才刚睡醒, 夜明珠都漂浮在她身侧，陆林生那边并没有处于夜明珠的照明范围, 仍旧是一片昏暗, 只能看到他和一堆狼藉的魔骸影子。为了不影响白绫休息, 陆林生进食的时候都会把那些被丢下来的魔拖到一边角落里去吃。</p>

他们被丢进这里已经好些天了, 哪怕白绫最开始气定神闲，现在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她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不管是这摆不脱的困境还是长久不见的天日，都给她带来了心理压力。但最让她觉得不安的不是这些，而是陆林生。</p>

她从吊床上跳下来，带着那些夜明珠走向陆林生, 刚走出去几步, 陆林生就出声了，他说：“这边有些脏, 你不要过来, 会弄脏你的靴子。”</p>

白绫下意识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的靴子, 这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靴, 作为一条白龙，她变幻出的人形看上去足够干净，让她不会那么容易被灰尘污渍沾染。</p>

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陆林生从角落里走出来, 慢慢走近她。白绫看见那个黑暗里两米多高的影子由高变矮，最后变成正常人类男性的高度。等走到她身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露出脸的时候，陆林生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还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p>

“你醒啦？”陆林生说。</p>

白绫看他一眼，朝他刚才的方向走过去，看到那角落里没吃完的魔。这些天被扔下来的全都是魔，无一例外。</p>

这个事情令白绫日益不安，她总觉得陆林生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可能来自于女孩子的敏锐，也可能是龙族的天赋。扔进来的魔真的太多了，陆林生又来者不拒，没日没夜吃了很多，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p>

在外面的时候，陆林生很喜欢这样进食的环节，但他跟在她身边，大部分时间是被她管理着的，只有在遇上对她们攻击的妖魔，她才允许他吃。他虽然好像并没有吃饱，但每次都并不显得沉溺。和他相处越久，白绫就越觉得他是在走向好的一面，可现在，他已经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p>

白绫说不清楚，但当她突然惊醒时，看到角落里那个影子，她会突然感觉心惊肉跳，那是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白绫偶尔会听到血肉骨头被撕扯开的声音，她甚至能想象到画面，陆林生最近进食的方式变得‘粗暴’了很多，比起干脆利落把妖魔裹进去吞食，现在的他开始喜欢在吞食前将食物撕扯得鲜血淋漓——这不是为了方便进食，而更倾向于某种恶欲的发泄。</p>

就像是……魔的习惯。魔就是这样，习惯于享受鲜血，他们都有蓬勃的毁灭欲。</p>

最糟糕的是，陆林生好像没发觉这一点，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对。</p>

从进入到这里后就很少再出声的老贝壳给她传音，声音是少有的沉重严肃，“小主人，我有一个猜测，我觉得这个陆林生有些像是传说中的某种奇特存在。你知道，我很老了，记得一些事，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吞吃太多一样的东西，不然很容易会被同化。”</p>

“小主人，以防万一，你不能让这个陆林生再这样吃魔了。就算他不是那种东西，吃了这么多魔，也容易染上魔气，被血腥一冲可能引发杀性，到时候小主人你也危险了。”</p>

白绫听过老贝壳的话，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越发明显。她走到角落看过了那些残余的魔骸，烦躁地一脚把一具魔骸踢开，转过身，发现陆林生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双眼盯着自己，有些令人发毛。</p>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陆林生谈一谈。拉着陆林生回到休息的地方，白绫掰着他的脸，让他对准自己的视线，然后很慎重地说：“最近你吃的都是魔，我感觉你有点不对。”</p>

陆林生露出个古怪的笑，这可能是因为白绫因为心情不好一时手重将他的脸颊挤压的有点变形。</p>

“什么不对？”陆林生丝毫不在乎这个，还在对她笑着。</p>

白绫说不出所以然，老贝壳总是神神叨叨，他的话还没那么确定，但她真的心慌。</p>

陆林生还在等她说话，只有这种时候，他看上去和之前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反驳她的话。白绫想了下对他说：“不要再吃那些魔，说不定有问题，等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p>

陆林生唔了一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p>

他答应得太快，白绫反而不放心了。她看到过他吃那些东西时的表现，就像一个暴饮暴食的大胃王，那种沉醉和痴迷，夸张点说都算吸毒了，能这么简单就答应？</p>

“你真的答应我？你想好了噻？”白绫怀疑地看着他，觉得他嘴里答应了，可能转头会趁自己不注意去吃。</p>

陆林生说：“你不要我吃，我就不吃。”那样子不像在骗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