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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鸣过得几日来看,那本白纸册子竟已画了大半了。除去自己画的不堪入目的几页,后面图形都画得十分精美,或是细巧工笔,或是挥笔写意,都是笔力浑厚,颇有造诣。花朵叶片都画得清楚明白,神形皆肖。旁边的注释的小字也写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却都是各有特色。韩一鸣不禁对自己先画的几页颇为惭愧,想要撕下来烧了去,早被丁五拦住:“师弟呀,我是不识字,才请动这些人的。我要是识字,哪怕写得再难看,我也不决会撕的!”
他将那本册子宝贝般抱在怀中,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韩一鸣道:“师兄,下回你要写字,我帮你写。不过若是要画,是再不敢帮你画了。我本来便不会画。”丁五道:“惊动这许多师兄弟们,我实在不安心。师弟,我不过是想有的菜蔬说不定连种子都不长不结,之后或许便没人知道了,因而想记下来大家看看。却不料连白樱师叔都惊动了,说要拿去把她种的那些稀奇花卉也画去。唉,师叔不是还……怎么带师叔都惊动了!早知这样劳师动众,我便不画了。”
韩一鸣道:“或许师叔也是与师兄是同样想法,那也好,有的花草确实奇异,记下来也好。”丁五犹自在一边叹息,韩一鸣自他手中拿过那本册子来翻开,顺着翻下去。这几十种笔迹,全然各不相同,却能让他会心一笑。
几日后的中午,韩一鸣吃过午饭,正想去看丁五,忽然心中秦无方的声音道:“一鸣,你来。”韩一鸣便聿乐来。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明亮,竹影婆娑,走到屋前,已听秦无方的声音在屋内道:“一鸣,快进来。”
韩一鸣走入屋中,秦无方正坐在案之后,对着一本细看。听见他进来,抬起头来道:“一鸣,你来!”韩一鸣走前去,霍然看见大师伯正在看的那本,便是丁五的那本册子。秦无方道:“一鸣,这起始几页是你画的么?”韩一鸣脸一红,老实答道:“是,弟子不会画,让师伯见笑了!”秦无方道:“这有什么,我帮你添加几笔如何?”韩一鸣虽未见过大师伯画,但想只会比自己好,便道:“多谢师伯!”
秦无方提起笔来,蘸浓墨,在他那画得如同茅草一般的一丛长叶细细勾勒出叶筋,不过几笔,已将让那丛凌乱的茅草大为改观。秦无方道:“嗯,不错,我帮你好好画几片页子出来,就会更好些。”再提笔向面画去,那笔落在纸面,勾出一条细均有力的线来,韩一鸣正要说话,却见那条线慢慢沁入纸中,转眼不见了!
他一愣,明明看见白纸之落下黑墨去,怎么片刻之间便没了影子了?他移开眼睛片刻,再向纸看去,那刚勾下去的一条黑线确实没了踪影!抬起头来,只见秦无方眉头紧锁,也对着那张纸细看。片刻之后,秦无方放下毛笔,将那本册子轻轻翻了一页,看了一看,抬起头来对韩一鸣看了一看。韩一鸣莫明其妙,却见大师伯点了点头,手里将那本册子一页页翻下去。
秦无方翻完那本册子,沉默良久。韩一鸣全然不明白师伯看的什么,也不明白为何那再平凡不过的白纸会让那根黑线瞬间便没了踪影,却也一语不发。许久之后,秦无方点了点头,将那本册子拿起来,递了过来:“一鸣,你看一看,我看你可能看出些什么来?”
韩一鸣依言接在手中,一页页翻开来,他除去能看出这本册子有许多师兄的笔迹之外,再看不出什么来了。翻到后面,已是画了无数奇花异草,全是工笔细描,略染丹青,一旁的字迹极是清秀飘逸,显然是女子手。虽说都是清秀之极的字迹,但撇捺钩划之间,依旧看得出有着许多不同,只怕是白樱师叔带着多位师姐手出来的。
翻完之后,抬起头来,只见大师伯目光对着自己,便道:“师伯,这是诸位师长手出来的。”秦无方点了点头:“你还看出什么来了?”韩一鸣摇了摇头,秦无方叹了口气,道:“这面只缺二人的手笔,便将我灵山所有活着的弟子的手笔都尽皆囊括了!”韩一鸣大吃一惊,竟不知有这许师兄们都在这面落下了字迹!
秦无方又翻了一回,道:“连五师弟都为丁五写了几个字,真是让我意外之极!这本册子,真有些意思!”韩一鸣不明白大师伯说的“有些意思”指的是什么,秦无方道:“一鸣,今日起,我将无色无相宝镜给你,你好好参悟去罢。”说着将无色无相宝镜递了过来。
韩一鸣伸手接过来,捧在手中,又听秦无方道:“一鸣,这宝镜只跟有缘人,也只有有缘人能够看到。无缘之人,看不到也摸不到。”韩一鸣吓了一跳:“大师伯,弟子,弟子不敢擅自据为己有!”秦无方道:“你,不必担心,你便是想据为己有,也得看你有没这个缘份。你也不必推辞,全当放在你那儿罢!”韩一鸣双手接过来,只见镜面之,清清涟漪,接在手中的,不是一面铜镜,倒似是一湖碧水。奇道:“大师伯,那何为有缘呢?”秦无方微微一笑:“一鸣,有没缘宝镜自会知道,你不必去苦想,想不通的。缘份到了,你便会知道。”顿了一顿,又道:“其实你也有迷关堪不破,堪破了,你才能进益。”
韩一鸣捧着宝镜回到屋内,刚一进屋,便听顾清泉道:“啊,小师弟,你哪里寻来这样一枝百合?还未开呀,你就掐下来啦?真是心黑手狠呀!这要是白樱师叔看见了,定会责怪你的!”韩一鸣对着手中看了看,手中捧着的乃是无相宝镜,哪里是百合花了?正想说:“这不是花!”猛然想起大师伯曾经说过的话来,忍住了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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