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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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恒那气势中竟带着丝同归于尽的意味，他手中匕首折出锐利的光，狠狠地朝着楚明允落下。</p>

楚明允回头，压着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甩开。陈思恒重重地跌在地上，匕首脱手摔出老远，他看也不看，一起身又猛地扑了上来，一双手毫无章法地胡乱挥打，竟是硬生生将楚明允的发带扯断，鸦色长发顷刻散了满肩。</p>

“啧。”楚明允耐性告罄，一把将他掀翻在地，抬脚就踩上还要挣扎着爬起还要再冲的陈思恒的肩头，他再动弹不得。</p>

“小鬼，搞什么？”楚明允端详着他。</p>

陈思恒通红着眼，发出的声音近似嘶吼：“你杀了她！你杀了她！”</p>

“呵，”楚明允嗤笑，“人还没长大，就已经被漂亮女人迷了心窍了？”</p>

“她救了我！只有她！”陈思恒已然泪流满面，“你们说自己是祖父的同僚，说为我做主，可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只有她！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只有她！”</p>

“她若不害的你家破人亡，你哪里轮得到她去救？”楚明允冷冷道。</p>

“你胡说！”陈思恒瞪着他，“我才不信你们的话！”</p>

苏世誉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他道：“你方才说，是静姝姑娘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的？”</p>

“是！”</p>

“那你记得不记得，在红袖招里你们是如何告诉我的？”苏世誉道。</p>

陈思恒顿时哑然。</p>

苏世誉便慢慢地道：“她说，你是自己从宅子里逃出，然后昏倒在了她的车前。”他垂眸看着陈思恒，继续道：“静姝姑娘有问题，你心里分明清楚，不是吗？”</p>

陈思恒不做声。</p>

“你刻意忽视，回避这些，是因为怕一旦点破，你就会变得无所依托了吗？”</p>

这个男人说话的嗓音温温柔柔的，一字字，敲碎他借以喘息的自欺欺人。陈思恒闭上眼，失了满身力气般地躺在地上，清泪滑落苍白的脸颊，滚落在地上。</p>

楚明允低眼瞧着他，忽然开口道：“还有一点，我们何时说过要替你做主了？”</p>

陈思恒睁开眼，怔怔地看着他。</p>

“小鬼，你多大了？”楚明允问道。</p>

“十五。”</p>

“十五……？”楚明允微俯下身，与陈思恒对视，散开的发倾下遮去了他的表情，苏世誉只看得到他的眼，在黎明的天色中极清极亮，他声音平缓到无起伏，不带情绪地道：“十五又如何，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想着去依赖谁，你只有自己站起来。家族的血仇，你不去洗刷，还想等着谁来替你？”</p>

“……可是我能做什么？”陈思恒低声哽咽道，“我什么都不懂，谁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我能去怎么报仇？”</p>

“谦虚什么，”楚明允抬手将发撩到身后，凉凉道：“你方才想杀我的傻气不还是有的吗？”</p>

“……楚大人。”苏世誉忍不住出声道。</p>

楚明允偏头对苏世誉笑了笑，又扫了脚下的陈思恒一眼，道：“行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给谁看？我替陈玄文养着你，不过别的我就不管了，要学什么要找谁报仇，你自己看着办。”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若是再凭那一脑子热血往我身上捅，就打断你的腿，行不行？”</p>

少年的一点反叛心理终于被楚明允给激了出来，陈思恒戒备地盯着他，“你说静姝姐姐救我是要害我，那我凭什么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也要利用我？”</p>

楚明允不紧不慢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你觉得你有哪儿能让我利用的？”</p>

陈思恒不理他的话，只咬着牙坚持地问：“我凭什么信你？”</p>

楚明允终于不耐烦了，“爱信便信，不信你就躺在这儿等着狼来叼你。”言罢抬脚，转身就走。</p>

陈思恒一时反应不过来。</p>

苏世誉不禁轻轻笑了，抬手拉住楚明允的手臂拦下了他，侧头对着还躺在地上的陈思恒道：“你认不认得他是谁？”</p>

陈思恒困惑地摇头。</p>

“那你知不知道击退匈奴的楚将军？”</p>

陈思恒困惑地点头，点了一半，他顿时僵住，似乎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盯着楚明允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