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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土岭至松山堡,沿途军营林立,人马穿梭其间。</p>
不久后,一行人抵达了松山堡,伫立于总督行辕前。</p>
正当众人在大门外集结时,监军张霖若现身,笑容满面,亲和地与众人寒暄。</p>
他身着官服,三缕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被一群幕僚与亲兵簇拥,场面颇为壮观。</p>
尽管他言辞中透着亲和,温越仍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中隐藏的一丝忧虑,显然锦州的战事牵动着他的心。</p>
简短的问候后,这位兵部侍郎急切地转向温越:“锦州局势危急,不容耽搁,平虏伯可有良策?”</p>
此前,监军王恩宠多次提议立即支援锦州,均被温越制止。</p>
但当前的形势,确实到了不容拖延的地步。</p>
温越应道:“张大人请放心,关于锦州的对策,今日即可定夺。”</p>
张霖若听罢,如释重负:“那便好。”</p>
张霖若的确有些急切。</p>
虽然他也主张谨慎,但若因过于谨慎导致锦州失守,后果他无法承受。</p>
温越的话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p>
毕竟,温越凭借麾下骁勇的青牙军,加之祖大寿、王抚、付崇英、张霖若等人的鼎力支持,如今又得李鸣负的助力。</p>
不知不觉中,他的话语权已超越了洪承畴。</p>
温越的反对,足以让众人驻足。</p>
步入行辕大堂,总兵曹变蛟、牛苛、汤通已先期而至,正聚在一旁低语。</p>
而总兵左显光则显得百无聊赖,独自坐在一旁,目光空洞。</p>
左显光,秦军一脉,乃洪承畴嫡系,但在这里,他显得格格不入。</p>
尽管众人不愿与他交恶,却也未与他深入交往。</p>
左显光只一心依附洪承畴,对其他事务漠不关心,这让他在许多圈子中难以融入。</p>
当温越一行步入大堂。</p>
汤通满脸堆笑,热情地与温越寒暄。</p>
而牛苛的笑却显得皮笑肉不笑,怨恨之色难掩于目。</p>
他将所有兵败将损的账,都算在了温越头上。</p>
其中,他还有亲将丧命于青牙军之手,自己又因此受罚。</p>
这一切,让牛苛对温越满心不悦。</p>
礼节性地打过招呼后,牛苛便刻意与温越保持了距离。</p>
此刻,议事厅中,因总兵刘继虎与总兵王宸霆已另有军事部署,只在杏山固守后方,故未出席。</p>
加之京营总兵柏恩光已逝,厅内氛围较以往显得冷清。</p>
而即便心中有忧,洪承畴出场时依旧温文尔雅,如春风拂面。</p>
监军王恩宠亦保持一贯的深沉,令人难以揣测其心。</p>
众总兵将领却未能如他们般涵养,焦虑溢于言表。</p>
众人寒暄间,洪承畴还开了些玩笑,提及时下流行的鱼干。</p>
他直言,平虏伯的鱼干为前线大军解了燃眉之急。</p>
提议上奏朝廷,动员山海关、天津、山东的渔民加大捕鱼力度,以此替代部分粮草,提升军力。</p>
厅内众人哄笑,连王恩宠那惯常深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p>
宦官多好财,王恩宠亦然。</p>
渔业商会中,他持有不少股份。</p>
且近来的功绩审核中,他私下收受了不少好处。</p>
他掌管前线粮草,为多得粮秣,不少将官前来活动,明里暗里的贿赂,他收之不拒。</p>
尽管王恩宠对崇祯帝赤胆忠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仁义之士。</p>
实际上,死于他手的人不计其数。</p>
众将领和总兵们也跟着附和,毕竟渔业商会带来的利益,他们也分得了一杯羹。</p>
事实上,大明的许多官员将领在战场上的能力或许平平。</p>
但在经营生意上,个个都是高手。</p>
如果只依靠朝廷的粮饷,即使他们再怎么克扣军饷,也难以养活手下的精兵强将。</p>
因此他们都纷纷开辟财源,各显神通。</p>
更有甚者,派遣部下假扮流寇贼匪,进行打家劫舍。</p>
只有牛苛心中尤为不满,他在渔业商会的股份,比温越少了太多。</p>
寒暄一会,议事开始。</p>
厅内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p>
沉默了半晌,有人站起身来道:“平虏伯,洪督,锦州必须立即救援,再不救,城破只是早晚的事。”</p>
牛苛冷笑,道:“确实,贼寇日夜围攻,我们却按兵不动,若城池失陷,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p>
说到这,他瞥了温越一眼:“想必平虏伯,很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吧!”</p>
温越眉头微皱,盯着牛苛,看得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p>
随即,牛苛感到自己如此像是示弱。</p>
他又不甘心地看向温越,却发现温越已不再搭理他,这让他心中一阵恼火。</p>
王抚出列,哼声道:“哼,你们腿长在自己身上,想救援,随时可以去啊!”</p>
付崇英随声附和:“没错,兵者凶险,古训有云。</p>
“这兵事,非君子所愿用,不得已而为之!</p>
“行事必须慎之又慎,不可莽撞,也不可轻率冒进,若大军有失,责任何在?”</p>
洪承畴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众人的争执。</p>
片刻后,他转向温越,问道:“孽奴重兵围困锦州,全城翘首以盼救援,其形势岌岌可危,不知平虏伯可有解围良策?”</p>
闻言,众人都安静下来。</p>
知道出兵还是不出兵,温越的决定都是重之甚重的。</p>
温越点点头:“是时候进兵,以解锦州之围了。”</p>
没想到温越答应得如此爽快,好些将领都愣了一下。</p>
洪承畴眼中光芒闪烁,微笑道:“哦,不知平虏伯有何计策?”</p>
前些日子,温越一直反对立即救援锦州,担心因情报不足,落入清军的围城打援陷阱。</p>
而洪承畴与其他众官将对解锦州之围同样急切。</p>
因为众人都无法承受锦州失守的后果。</p>
但因温越的反对,决策一直悬而未决,这让众将领暗中对温越颇有微词。</p>
然而,今日温越态度突变,难道已有谋策?</p>
原本,温越盘算着在松山与清军对峙,期望能重创建虏。</p>
然而,计划总难敌变化,面对清军对锦州的猛烈进攻,众将不得不率军驰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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