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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越深知前线补给的紧迫,粮草往往只能领到所需量的一半至七成,这已算难能可贵。</p>
因此,他沿用旧策,以白银补足差额。</p>
此次远征北上,他携带着数十万两白银作为后盾。</p>
库房中金银成山,但在今日的青牙军中,作用已微乎其微。</p>
粮票成为了流通的主角,其信用度的提升使得金银渐成仓库之尘。</p>
温越乐于将这些金银兑换成粮草,以解将士燃眉之急。</p>
户部官员虽傲,却非当地军政体系直接统辖,他们与总督、巡抚之间仅称同事,不受其制。</p>
但在白银面前,傲慢消融,官员们笑脸相迎,与辎重营的交易显得格外顺畅。</p>
温越明白,大战将消耗大量银两,但视金钱如流水,不花则无用。</p>
况且,此战因鱼干的销售,成本可迅速回笼。</p>
未来鱼干的畅销,将为他开辟无尽财源,何惧白银花销?</p>
……</p>
沿途行进,络绎不绝的物资车队映入眼帘。</p>
抵达青牙军营外围,温越看见众多商贾汇聚。</p>
各地方言交织,喧嚣繁华,恍如市集林立。</p>
这皆是各地商队,慕名而来,欲与青牙军进行交易。</p>
青牙军的福利待遇堪称优渥,其饮食供应,按甲乙军级划分,每人每日皆有定量米饭(或面饼面条)、肉类、蔬菜、盐、调料,甚至配给茶叶、糖和烟草。</p>
随关内外畜场增多,军营静止时,更添牛奶供应。</p>
青牙军士享有的待遇,即便放眼整个大明,亦名列前茅。</p>
温越崛起后,虽有人明里暗里试图挖墙脚。</p>
但鉴于优厚的伙食待遇,无人愿离青牙军。</p>
因军士伙食丰盛多样,辎重营需频繁外出采购,且规模庞大。</p>
众多商队嗅到商机,蜂拥而至,向青牙军售卖各色商品。</p>
不过,与他营不同,青牙军营两百步内,禁人靠近,违者格杀勿论。</p>
最接近营区的是青牙堡和山海关商队,而外地商贾,则在一里之外扎堆,便出现了一个个市场。</p>
在熙来攘往的集市里,不乏当地百姓军户,尤其多见的是东南方向马娘宫一带的屯堡军户。</p>
由于大军成功阻击了敌军的进犯,曾一度避难松山、杏山的军户们,陆续返回故土,紧锣密鼓地恢复生产。</p>
敏锐捕捉到商机,他们纷纷携带各式土产,前来交易。</p>
每次都一售而空。尤其是蔬菜和各类海产品,格外抢手。</p>
锦州这片,这个战事频仍之地,因银多粮少,通货膨胀严重,物价高涨。</p>
然而,青牙军的辎兵们外出采购,从不欠账,更不赖账。</p>
每一次都现金交易,出手阔绰,赢得了良好的口碑。</p>
结果,军营外聚集的商队日益增多,当地军户贩卖货物者也越来越多。</p>
加上鱼干作坊的大量开设,吸引了许多千里迢迢运粮的民夫,决定留下打工。</p>
这使得黄土岭南至海滨,集市如雨后春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繁荣景象。</p>
望着军营外人声鼎沸的商队,种才限轻撇嘴角,感慨道:“若非战火未熄,我还以为回到了青牙堡。</p>
“这些商人,为了银两,真是无所畏惧,生死置之度外。”</p>
温越也深有感触,一场明清两方的大战,数十万生死相搏,却意外催生了商人间的庞大商机。</p>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商人的精明,总能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p>
他深有感触地评述道:“这再平常不过了,世间熙熙,皆为利驱;攘攘众生,皆为利往,尤其是商贾,追求利润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性。</p>
“时下,大明的许多地区,对他们来说不可或缺。”</p>
此时,大明商贾的势力如日中天,边疆军镇的粮秣补给,大都仰仗于他们供应与运送。</p>
每一场战事,都能窥见他们活跃的身影。</p>
西方的景象亦是如此。</p>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事中,一支几万人的军队,竟有十数万人随行。</p>
其中大半是商队,还有为数众多的流氓、乞丐、小偷、娼妓等。</p>
温越的话一针见血,说出后世那著名的话:“自古至今,商贾与资本的本质如出一辙。</p>
“一旦有利可图,他们便无所畏惧。</p>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时,资本便会四处扩散;</p>
“达到百分之二十时,便开始活跃起来;</p>
“达到百分之五十,则会铤而走险;</p>
“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他们可以无视法律;</p>
“而当利润高达百分之三百时,他们甚至不惜犯下任何罪行,哪怕冒着生命危险。”</p>
众将听后,无不震撼。</p>
大将军的这番话,将商人的本质剖析彻底。</p>
众人皆是赞叹如此洞察力,真乃神人也。</p>
由此,众人对追随温越的决心更加坚定。</p>
赞画宋潮越细细品味着温越的话语,越品越觉其中哲理深远。</p>
他不由由衷地赞叹:“大将军此话,真如醍醐灌顶,道尽事物本质的真谛。”</p>
每次与温越相处,宋潮越越发觉他身上充满了神秘感。</p>
他曾详尽研究过温越的生平背景,除了传袭锦衣卫校尉,以及靠着自身晋升锦衣卫百户外。</p>
其余经历平平无奇,也未曾受过什么太高深的教育,为何却能如此耀眼夺目?</p>
他仿佛能洞悉古今,目光所及,仿佛穿越了数千年。</p>
那超凡的远见和卓识,是他从未在他人身上见过的。</p>
宋潮身为饱读圣贤之书之人,一贯秉持“子不语乱力怪神”的信条。</p>
但在温越身上,这条信条却被彻底颠覆了。</p>
除了“星宿下凡”,“神怪附身”,如此这般的解释。</p>
宋潮实在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说法。</p>
他心中暗自揣测:“据一些玄学所云,每当江山动荡、生灵涂炭之时,总有枭雄王者应运而生。难道,大将军便是这预言中之人?”</p>
……</p>
返回主营,见日头已近中天,温越便下令开餐。</p>
伙头兵和护卫们忙碌起来,将一道道佳肴摆上帅帐的餐桌,众人围坐一堂,共享盛宴。</p>
青牙军的将领们,除了此刻远在长岭山的孙截散。</p>
像中军钟阳眺、大将赵率教、种才限、高严、熊一扬、王钩,以及镇抚迟大成和总医官王学田都围坐在桌边。赞画宋潮,因其卓越表现,日益受到温越的器重,也荣幸地坐在了这一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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