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先小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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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天空依然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可能又要下雪。</p>

从高空俯瞰，汝州城西方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营帐。</p>

聚集在这里的军队，包括官兵和流贼，总数接近五万。</p>

营地连绵不绝，望不到头。</p>

刘良翻、李果等人的营地设在汝水两岸。</p>

距离温越、陈伏涌等人的营地大约有十几里。</p>

由于河水已经冻实，两岸之间的通行变得相当便利。</p>

与温越和陈伏涌在村庄驻扎一样，流贼也沿着这些村落安营扎寨。</p>

尽管这些村庄大多破败不堪，但在寒冷的冬季，住在破旧的房屋里，总比在野外搭建帐篷要好上不少。</p>

刘良翻和李果的中军大本营设在汝河西岸一个村庄中。</p>

但他们并没有住在庄内，而是选择了里面的一座龙王庙。</p>

村庄破败不堪，唯有这座庙宇相对完好。</p>

老旧是老旧，不过屋檐什么的都还行，没有遭受战乱的破坏。</p>

在那个时代，人们对道观和佛庙有一种天然的敬畏。</p>

他们可以肆意掠夺和杀戮，但对摧毁这些庙宇却会格外谨慎，生怕招来什么报应。</p>

庙宇内外，不断有精壮汉子穿梭来去。</p>

与那些头裹红巾的饥民步兵相比，这些汉子显得更为精壮，腰间挂着腰刀，背上背着弓箭，颇有一种精悍的气质。</p>

他们是流贼中的老营，都是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搏杀中选拔出来的。</p>

这些精锐是各贼首领的宝贝。</p>

通常不会轻易让他们投入战斗。</p>

他们正进进出出，骑马下马，传递着中军的命令和侦察到的情报。</p>

刘良翻与各营的沟通主要依赖这些人，因为让那些饥民理解旗号太困难了。</p>

老营和马军的探子，不断带回城西官兵主力的情报。</p>

此刻，庙宇的大堂内，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p>

刘良翻和李果两人围坐在火堆边，沉默不语。</p>

过了一会儿，刘良翻叹了口气：“这几日时间，我们损失了不少哨马，总算探清了官兵的主力。</p>

“其中，有开封城副总兵陈伏涌的几千人马。</p>

“剩下的，就是那支客军，叫做青牙军，他们的主将名叫温越，听说是北边打建虏的。”</p>

李果道：“刘兄弟，先不管官兵如何，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汝州城外，每天消耗的粮草是个大问题。</p>

“再不攻下城池，恐怕没有足够的粮食了，不能再等了，明天我们就找官兵决战，我带些马军去冲冲试试。”</p>

刘良翻摇头：“他们的骑兵数量不少，我们的马匹也比不过他们，恐怕会损失惨重，老营和马军是我们的根基，不能轻易损耗。”</p>

听到这话，李果站起来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虑：“那我们该怎么办？步战不行，骑战也怕，这样下去，粮食短缺，军心必然动摇，恐怕不用官兵攻击，我们自己就会溃败。”</p>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说道：“不然，还是用我们以前的策略，假装决战，用骑兵和步兵引诱官军，等他们出来后，再找机会让老营的精锐出击，必然一股击溃他们。”</p>

刘良翻沉思：“用饥兵来吸引官军出战，再取精锐排成长矛阵与官兵混战，然后用马军从两侧发动攻击……不行，官军的骑兵恐怕不好对付。</p>

“这样吧，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撤出汝州，与闯王会合。”</p>

李果担忧地说：“这么多人，恐怕撤退不易。”</p>

自从伏击张大春失败后，刘良翻等人在路上收编的“步军”只有一半左右。</p>

他们回来后散布了伏击失败的消息，对留守部队的士气造成了影响。</p>

现在加上汝州的士兵，马步兵加起来大约有三万多人。</p>

如果撤退，军心不稳，官兵追击，必然会一泻千里。</p>

刘良翻的眼睛闪烁：“如果要撤退，老营和马军先走，再集结数千精锐的步兵，剩下的……</p>

“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汝州城尝试收编他们，那更好，等我们攻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可以作为内应！”</p>

李果欢喜道：“刘兄弟说得不错，就这么办了！”</p>

……</p>

温越和陈伏涌并肩站在庄墙上，手持千里镜朝外观察。</p>

这里是青牙军的营地，前方大约十里处，就是流寇的密集营盘。</p>

借助千里镜，他们能非常清晰地看到汝水两岸，落下的薄雪，以及河道中冻结的冰层，上面穿梭着忙碌的流贼。</p>

陈伏涌手持望远镜，心中并不平静。</p>

他对青牙军的装备和战斗力充满了羡慕和惊讶。</p>

张大春以不足一千人击溃了上万流寇，而温越手下足有六千这样的精兵。</p>

他不禁在想，光靠这些兵力，温越就是否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十几万流寇？</p>

若真是这样，陈伏涌并不甘心。</p>

毕竟，温越率领的青牙军乃是客兵，而他才是当地兵马。</p>

所以，陈伏涌决定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这次出征他并非只是青牙军的陪衬。</p>

他放下千里镜，说道：“温将军，经过前些日子的那场战斗，汝州的贼寇已经胆寒，正是一鼓作气的好时候。</p>

“现在我等集结于汝州，彻底击退贼寇的时刻已经到来。</p>

“明日我总兵营率先攻击流寇，挫其锐气，可是我军骑兵较少，还请温将军派骑兵协助压阵。”</p>

温越点头道：“陈军门客气了，明日之战，我青牙军三千余骑兵，足以为陈军门护住两侧，军门大可安心杀贼，破其营地。”</p>

……</p>

十九日上午，汝州城西面的宁静被打破，官兵与闯军在这一天同时出动兵马。</p>

尽管双方都保留了部分实力，但参战的兵力依然相当可观。</p>

在官兵阵营中，陈伏涌的总兵营倾巢而出。</p>

温越则调遣了高严的骑兵总，另有张大春和祖柏的骑步兵。</p>

其他青牙军将领则和温越的中军部在观战。</p>

未参与战斗的军士，留守营地。</p>

流贼则出动了近两万人的兵力。</p>

双方在寒风中展开队列。</p>

通过千里镜，温越和陈伏涌清晰地观察到流贼的布阵。</p>

一如往常，外围是饥民，接着是步兵，然后是精锐的马军，最后是核心的老营。</p>

看着流贼这层层防线。</p>

温越在心中估算着，陈伏涌的总兵营能突破流贼的几道防线。</p>

陈伏涌的总兵营，除了家丁装备齐全，头戴头盔，身披甲胄，骑着战马。</p>

其他军士的装备则相对简陋，许多人只是头戴红色的盔帽，身着褡护和战裙，手持大刀和长矛。</p>

持刀者配有盾牌，还有些弓箭手和使用三眼铳的，另外还有上百个鸟铳手。</p>

然而，对面的流寇装备更为简陋，多数只有长矛，手持大刀都寥寥无几。</p>

确实，长矛制作简便，一炉铁能铸造几十个枪头，再配上木棍即可。</p>

而大刀的锻造则复杂得多。</p>

温越隐约察觉，混杂在步兵和骑兵之间的闯军中，还有不少弓箭手和三眼铳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