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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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p>

半空中，仿佛处处回荡着宁青青的心跳声。</p>

她紧张兮兮地盯着那一圈圈侧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妖兽，心中也不知是恍然大悟，还是更加迷茫。</p>

受害者为虎作伥，这倒是她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情形。</p>

她偏头，瞟了谢无妄一眼。</p>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看不出他是猜到还是没猜到。</p>

此刻她不敢问。</p>

别说吱声了，她只恨不能摁住胸腔中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让它不要发出响动，以免惊动不知潜伏在何处、不知何时现身的凶手。</p>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住谢无妄的衣裳，攥得指骨发白。</p>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p>

懒洋洋的模样，倒像是有些期待。</p>

这个鸟人，胆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永远天不怕地不怕。</p>

寂静持续了大约一刻钟。</p>

就在宁青青忍不住想要悄悄说句话之时，变故，陡然发生！</p>

只见躺在正中的那只象妖忽然扭曲地勾下脑袋，长而锋利的獠牙干脆利落地划向自己的腹部！</p>

“呲——啦——”</p>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p>

旋即，一道又一道皮肉分离的声音从妖兽群中传来。</p>

宁青青打了个寒颤，难以置信地扫视一圈。</p>

只见狐、狼这一类腹部薄而柔软的妖兽，肚皮已然洞开，内脏、血肠、妖丹像涌泉一般扑了出来，热腾腾地跳落到地面，一抽一抽地蹦跶不停。</p>

它们的躯体几乎不动，只有后腿的肌肉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几下。</p>

宁青青惊得屏住了呼吸。</p>

象、鳄一类的硬甲妖兽腹部也陆续淌出了内脏。</p>

很快，鲜血连成了巨泊，将这一群仍在隐隐痉挛的妖兽彻底包围。它们口鼻涌着血，身体也流着血，獠牙、利爪浸在四散的血泊之中，掩去了那些自绝的痕迹。</p>

渐渐地，本就没什么声息的祭场彻底变得一片死寂，只余血气冲天。</p>

宁青青心头冰凉，胸腔一片憋闷。</p>

她松开了手，不再死死攥着谢无妄。她知道，那个可怕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前来收割祭品，她不能妨碍谢无妄的战斗。</p>

因为极度紧张，视野收束成了窄窄一条，她必须艰难地转动脖子，才能观察四周。</p>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有淡黄和浅绿色的毒瘴仍在不疾不徐地游走。</p>

她的脑海中像是绷着一根弦，不停地发出‘嗡嗡’声。</p>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从前。</p>

谢无妄的生命中，从来也没有间断过血腥和杀戮。而她的生活却简单、空白，她没有自己的重心，只会时刻惦念他，依赖他。</p>

这样是很糟糕的。</p>

譬如在此刻，若是有个什么人给自己发些无关紧要的传音，诉说风花雪月的寂寞，还要因为她没有及时回复而伤心……想想都叫蘑菇十分头大，恨不得用菌丝拍扁对方的脑袋。</p>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p>

她决定单方面原谅那些年谢无妄没有回复的传音，不再与他计较。</p>

视线慢慢转过一圈，又回到血气冲天的尸堆上。</p>

周遭并无任何动静。</p>

她不动声色地吐了一口长气，重新吸一口吊在胸前，然后望向四面八方。</p>

毒瘴缓缓游走，大地一片空阔，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这一队自裁者将周遭清理得十分干净，并且留下了占领的痕迹，有眼色的妖兽都会远远绕行，不会过来凑热闹。</p>

天地之间除了这一堆献祭的血肉之外，像是什么也没有。</p>

那个东西，在哪呢？</p>

它怎么还不来？</p>

它何时才来？</p>

宁青青脑海中那根弦绷得更紧，发出“嘤——”的锐声。</p>

后背一点一点洇湿，一阵晚风掀起寒颤时，她蓦地醒神，意识到已经快要入夜了。</p>

难道夜里才来吗？</p>

腰身一紧，谢无妄揽住她一掠而下，双足踏进凝固的血泊。</p>

他抱着她，没让她沾到血污的地面。</p>

“看看。”他冲面前一枚染血妖丹扬了扬下颌。</p>

紧张的蘑菇有些不在状态，伸出的手指像木偶一样，一顿一顿，动作带着点神经质。</p>

菌丝探出指尖，也是一扯一扯地往前抻。</p>

谢无妄心中十分好笑，为防她恼羞成怒，他刻意压平了嘴角，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p>

堪堪触到妖丹时，她蓦地停下，大睁着眼睛偏头看他，问道：“是要吃掉孢子，破坏即将来临的邪恶献祭对吧？”</p>

谢无妄轻笑：“随你高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