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牧神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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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盘在宁青青手中破碎。</p>

她躺在暖融融的大木台，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然后探出菌丝，悄然潜进辟邪洞。</p>

板鸭崽睡得打呼噜。</p>

蘑菇毫不心虚地把菌丝漫过去，触到它的耳朵尖尖。</p>

“板鸭崽，有什么想说的吗？”她老神在在地问。</p>

绒毛怪动了动耳朵。</p>

“俺爱竹叶青！”斩钉截铁。</p>

宁青青颇感欣慰：“啊……还有呢？”</p>

“俺杀谢无妄！”凶兽震声。</p>

宁青青：“哦……还有吗？”</p>

它的声音拖得更长，奶音呜咽：“俺恨酸果果！！！”</p>

宁青青：“……咳。”</p>

很好，爱憎分明。</p>

蘑菇满意地回收菌丝。</p>

兽类都非常好骗，用美味投喂过一千遍之后，板鸭崽再见到她，第一反应绝不是杀掉，而是问她讨吃的。</p>

当然，也就是在妄境中才能让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卸下防备任她倒饬，平日它可是狂暴得很——上次拆了她的乾坤袋，喷香的牛肉干洒了满地，这个家伙毫不犹豫地把它们都碾成了渣渣。</p>

多亏了千机盘。</p>

千机盘永垂不朽。</p>

宁青青爬起来，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下仿佛会发光。</p>

与万妖之王做朋友的计划成功了一半。</p>

接下来，该解决妖丹了。</p>

她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回到屋中，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谢无妄刚送来的妖丹。</p>

这是合道高阶大妖兽的妖丹，放到外面能让人打破头。</p>

宁青青掂了掂手中的大丹，它看起来就像一枚巨大的夜明珠，又凉又坠手。</p>

不用说，必定是谢无妄亲手斩杀大妖之后取出的丹——旁人对上这中食物链顶端的大妖兽，定是一场惨烈至极的恶战，不可能留得下完好的妖丹。</p>

这么想着，掌心的大丹好像隐隐有点发热，似是染上了谢无妄的温度一般。</p>

宁青青眨了眨眼，拉回思绪。</p>

这样的大妖兽，也被邪恶孢子控制了吗？</p>

她微微悬起一口气，探出菌丝，缓缓漫过妖丹表面。</p>

果然，里面也有孢子。</p>

她细细长长地吐出胸中那口气，平复了心绪，默默将自己在海上和孟憨那里习来的经验都过了一遍脑子。</p>

心中大约有了八、九成把握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菌丝，发起了攻击。</p>

失败。</p>

宁青青看着手中碎成两半的妖丹，恹恹垂下了眼角和嘴角。</p>

真难啊。</p>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在孟憨制造的妄境中，她的元神帮助谢无妄挡了太多伤害，此刻精力不及平日十分之一，做这样的精细活自然容易出纰漏。</p>

但是她不敢歇。</p>

等到休养好身体、恢复了精力，她自然就会忘记那些疼痛，同时也把伴随着疼痛习来的经验忘却大半。</p>

只能一鼓作气。</p>

她摸出谢无妄送来的补神丹药，一口气全吞了下去。</p>

垂头丧气的蘑菇又取出一枚妖丹。</p>

虽然外表耷眉怂眼，但她的菌丝却是一如既往的凶残。</p>

失败。</p>

失败。</p>

失败。</p>

虽然屡战屡败，但此时此刻得到的经验与在海上的时候又有了很大的区别。</p>

那时颇有些漫无目的碰运气的意思，此刻倒是全然踏着实地了。</p>

每一缕菌丝的动作都在她的严格算计之下，邪恶孢子的应对方式也在她的脑海中排列得清清楚楚，失败，只是因为在成千上万次的预判中，她出现了一次失误。</p>

“再来！”</p>

日升月落。</p>

宁青青忘却了一切外物，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尝试。</p>

就这么过了几日，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入侵妖丹表皮以及丹体外层之时，她已经完全不会再失手。</p>

越往妖丹内核推进，黑色孢子受到的压力便越大，变故就会越多，在内层区域，她的经验还不够足。</p>

这一下，是真能看清通往成功的路途了。</p>

宁青青双眼放光。</p>

“我来了！”她弯着眼睛取出一枚新妖丹，兴奋地探出菌丝。</p>

八月二十九。</p>

谢无妄处理完如山的政务，看一眼时漏，扶御案起身。</p>

来到后山，看着暖黄的玉梨苑，心下不由有那么一两分发虚。</p>

因为忙于正事，他又扔了她大半个月。</p>

到了屋中，见宁青青恹恹地垂着小脑袋，手中托着一枚刚刚处理完的妖丹。谢无妄神念一扫，发现它的外表几近完好，坏只坏在了最核心之处。</p>

他在她身旁坐下，广袖扬起，轻轻拢住她的肩膀。</p>

“阿青，歇息片刻，该前往北临州了。”</p>

她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实沉地点了个头：“嗯！”</p>

“换身衣裳？”他发现她仍穿着前往瀛方洲时的那一身。</p>

“嗯！”她继续点头。</p>

见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谢无妄失笑起身，厚重华服沉沉从床榻上坠下：“我给你挑？”</p>

“嗯嗯！”</p>

他走到侧室灵池旁的玉梨木架前，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她那一列衣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