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接夫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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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忙着查那簪子的事情吧……”</p>

宁青青失神地望着帐顶。</p>

其实，她本来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p>

天圣宫。</p>

玉梨苑。</p>

女子痴痴地凝望着那道令人目眩神迷的身影。整个世间最为至高无上的男子，竟还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p>

她不明白，他分明已为了她，把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道侣赶下了山，可是为何这么久过去了，他却依旧对自己不冷不热？</p>

与他说话，他都会淡笑着简单地回应，偶尔也会把目光投在她身上，黑眸深邃，似探究、似琢磨。可是每每她借故往他身上贴，他总会轻飘飘地掠开。</p>

短短几日，她已摔了七八跤，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着。</p>

为了能来到他的身边，她听从义父的吩咐，让绣娘在自己额心绣了红梅，一针一针，多痛啊！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总不能换个两手空空吧？</p>

再这么拖下去，等到那个道侣回来，事情只会更加糟糕——一定要快点让道君尝到自己的滋味才行，多年专为男人精心调-教出来的身子，只要他碰上一次，必定能叫他食髓知味。</p>

就差那么一点！便能成为人上之人！</p>

她银牙暗咬，目光渐渐落到了窗中的男人身前。</p>

他难得回院子，每次回来，大半时候都在看那盆蘑菇！</p>

若是……若是……若是没有它，他的目光是不是就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呢？</p>

念头一起，便如百爪挠心。</p>

她缓缓抬起头，发现今日的阳光异常灿烂。</p>

蘑菇那种东西，经不得晒吧？</p>

她敛着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恭顺。</p>

看着男人踏出正屋，她急急迎上前去，柔弱体贴地开口：“道君，夫人还不回来么？要不然妾身去向夫人好生赔个不是，让夫人消消气，别再与道君闹别扭了。这般下去，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么，多损道君的颜面哪。”</p>

“莫要多事。”他温柔含笑，语气也无不妥，但不知为什么，三伏天里，竟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p>

“是。”她温顺地垂下头，露出白皙的后颈，以及背上大片肌肤。</p>

他却一瞬也未驻足，径自离去。</p>

若是旁日，她少不得要失望委屈，不过今日看着他远去，她却是兴奋地掐住了掌心，压下剧烈闪烁的眸光。</p>

倘若没了蘑菇，他放在掌心把玩的，便该是自己的好身段了……</p>

只是，那蘑菇在正屋。</p>

前几日，她曾试着穿上一件半透明的衣裳，悄悄接近正屋，想要爬到他的床榻上。</p>

不想才到门口，便被他似笑非笑地拦了下来，当时他语气温和，开玩笑一般说，踏进去会死。</p>

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不敢仔细琢磨，虽然并不觉得进去就会死，但她知道忤逆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没敢以身试法。</p>

今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白玉山道尽头，脑海中翻腾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根本按捺不住。</p>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趁他不在，快速潜入正屋，伸出颤抖的手，捧住那只玉盆。只是悄悄晒一晒，一定不会被发现的。</p>

“簌簌！”</p>

这朵蘑菇仿佛知道自己霉运当头，整个帽子瑟缩起来，几乎贴到了杆杆上。</p>

“总憋着，要憋坏的呀！”她轻笑着，将它捧了起来，娇俏地旋了个身，“小蘑菇，我带你去晒晒太阳！”</p>

一回头，便见阴影兜头罩下。</p>

她险些撞在了他的身上。</p>

“道、道、道君……”</p>

他温柔地笑了笑，垂眸看她。</p>

“我口出之言，便是律法。”他不紧不慢地道，“不要踏进正屋，违令，当诛。怎就不放在心上。”</p>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念诵一段刻在石碑上的，很无聊的字。</p>

广袖一动，蘑菇落回他的掌心。</p>

“道君！”她花容失色，心跳凝滞。</p>

他转身，平静地将蘑菇放回原处。</p>

“簌簌！”它得意地展开了菌帽。</p>

可怕的直觉攫住了女子的心脏，她不假思索，将身上的纱衫猛地褪去，露出玉雪般的身子，娇呼一声：“道君饶命！奴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奴的身子，是精心……”</p>

他回眸，望了她一眼。</p>

就像在看一截毫无生气的木头。</p>

下一瞬，连人带衣裳消失在烈焰之中。</p>

有那么一会儿，玉梨苑静得像冢。</p>

谢无妄眉目不动，传来了浮屠子，令他把整个庭院仔细清洁干净，不得留下半丝异味。</p>

堂堂右前使忧郁地挪着圆滚滚的身躯，开始了扫洒工作。</p>

很快，他便发现这院中少了个人。</p>

清洁完庭院，聪明的浮屠子掂着胖手凑到了谢无妄面前，把自己的脸笑成了一只圆圆的金元宝。</p>

“道君，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属下去做？”</p>

谢无妄漠然瞥了他一眼：“莫要多事，跑到青城山说些不该说的话。”</p>

浮屠子立刻作揖劝道：“道君哪，属下觉着，该是时候接夫人回来啦，少了夫人，这院子都没活气儿！再说夫人受了伤，可经不起迁宗的折腾啊。道君与夫人鹣鲽情深，为那些子人与事别扭着，实不值当！”</p>

谢无妄淡淡一哂，声音轻飘飘地浮起来，如月光般寒凉：“用玉梨木养了三百年的小东西，都腌入味了，弃掉可惜，没什么情不情深。”</p>

“是是是，那属下这便动身前往青城山啦？”</p>

“急什么。”谢无妄眸光冷淡。</p>

顿了片刻，才缓声道：“明日再去。”</p>

“……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