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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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颔首，对卫夫人道：“请夫人备张方便瞧病的桌子，我好为诸位夫人瞧病。”</p>

卫夫人就招人抬了桌子来，桌两端正好坐人，方便诊治。</p>

共是五位夫人，方才的急躁完全不见，这时候推让起来。</p>

还是其中长脸的妇人最先起身来让祝星诊脉。</p>

卫夫人便在一旁介绍：“这位是杜夫人，是吏部尚书家的夫人。”</p>

“杜夫人。”祝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p>

杜夫人在桌前坐好，面对着脸嫩的小姑娘，无端忐忑起来。她心下佩服卫府的决断，竟然放心叫这样一个小姑娘给卫湛治眼，换做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的。</p>

青椒拿了脉枕放在桌上，剩下的夫人们看着，暗中点头，小神医年纪小，倒很像模像样。</p>

杜夫人手心向上，从善如流地将手腕搭在脉枕上。</p>

祝星垂眸，开始诊脉。</p>

房内不知不觉一片安静，夫人们屏息瞧着祝星诊脉时的安静模样，倒当真生出些看神医之感。</p>

少顷，祝星慢条斯理收回手。</p>

杜夫人也将手臂抽回，把袖子放下。</p>

青椒又拿来笔墨纸砚，供祝星使用。</p>

祝星执笔蘸墨，略一沉吟直接问道：“夫人这么多年可是一无所出。”虽是问话，她语气实在太过淡定无波无澜，像是在宣布这件事。</p>

杜夫人脸色一变，其他妇人亦跟着变了脸。</p>

杜夫人不孕之事并不是秘密，平日里谁也不敢当着祝夫人的面提及此事，就怕戳到她痛点引她难过。</p>

杜夫人和杜尚书可谓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二人志趣相投，平日里赌书泼茶，算得上是神仙眷侣。</p>

唯一有所缺憾的便是二人成婚多年一无所出。</p>

但杜尚书也是个情深意重的，哪怕一无所出，也不听老娘吩咐纳妾。</p>

只是时间久了，杜夫人虽喜杜尚书对她一片情义，心中更想为他留个后了。</p>

这么多年过去，她寻遍名医开方子调养身体，依旧没什么作用，反倒是那些汤药灌得她哪怕什么都不吃都觉得口中发苦。</p>

陡然被祝星揭开此事，杜夫人颇有特色讳疾忌医的意思，面色难看，又有些尴尬。</p>

祝星温和一笑：“这是病，我是医者，杜夫人不必忌讳，有什么说什么我才好为您诊治。”</p>

杜夫人面对看上去年纪尚小的祝星始终不大好意思开口，但在祝星的循循善诱下她渐渐打开心房，说起身上哪里不爽利。</p>

祝星认真听着，时不时记下两笔。</p>

杜夫人见她态度真诚，行事认真，当真慢慢信了她，一颗心放下。</p>

诊断完毕，祝星悉心为她剖明病因，并指出治疗方法，有因有果，有根有据，个个都是对症下药，听得杜夫人连连点头，简直要握着祝星的手大叫“救星”了。</p>

夫人们也听得痴了，只觉得眼前的漂亮小姑娘同外面那些郎中一点儿也不一样。她格外细心，讲起病理来也通俗易懂，让病患知道自己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完全安心。</p>

最不同的是祝星是女子，历来有身份的贵女或贵妇由郎中请平安脉时多看身体是否康健，但对于女性身上的疾病，面对男郎中她们根本就难以启齿，只能自己扛着。</p>

如今不一样了，有了会诊病的女医，她们不必再遮遮掩掩，讳疾忌医了。</p>

杜夫人听祝星解释完一大通有些痴了，半晌才回过神问：“祝姑娘，我这病可能好？”</p>

祝星对她安抚性地笑笑：“悉心调养，会无碍的，你照我的方子抓药吃便是，不要再进别的补药了。你身虚体弱，补药进得太多，虚不受补，反倒不好。”</p>

杜夫人满脑子都是祝星那一句“会无碍的”，当即激动地落下泪来。</p>

祝姑娘连卫公子的眼睛都能治，既然说能治好她的病，那就一定是能的。</p>

她来看神医本意是为了凑个热闹，不成想困扰她多年之事陡然有了解法，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如今有多激动。</p>

祝星将方子递过去，杜夫人忙止住眼泪，生怕泪迹氤染药方：“祝姑娘，多谢你。”</p>

她说着将腕上玉镯褪下推到祝星面前：“祝姑娘，我此番前来并未带什么……”</p>

祝星将她镯子推回去：“夫人时时戴的物件儿一定对你很重要，君子不夺人所好。您先用方子，觉得好用再给诊金也是一样，偌大个尚书府总不至于欠我银钱。”</p>

杜夫人不好意思起来，只看着祝星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大大方方将镯子收回，笑道：“自不会欠神医的诊钱，待我回去支了银子叫人亲自送到你那去。”</p>

祝星也没推脱，本就是她该得的。</p>

众夫人见她性子不骄不躁，处事坦荡率直，顿时都喜欢起来。</p>

她们这些高官家眷，最怕欠人人情。</p>

祝星为她们诊病，愿收诊金，钱货两讫，是最好的。就怕她什么都不要，只说先欠着，那才叫人提心吊胆。</p>

祝星望着一众夫人，微微笑着。她不是在看夫人们，她看到的是地里一茬一茬的韭菜。</p>

钱对她来说实在是很好挣，如今她要的是名。</p>

不过有源源不断的贵人找她瞧病，她不愁名扬不起来，更何况她已经很有名了。</p>

祝星手握狼毫，笑对其余几位夫人：“接下来是哪位夫人瞧病？”</p>

“我！”</p>

“我来替诸位姐妹探探虚实，让我来。”</p>

“我年纪最大，我来！”</p>

……</p>

杜夫人诊病前众人还在推辞，眼下倒争抢起来。</p>

卫夫人趁着众人争抢时直接灵巧地坐在祝星对面的椅上，而后对着手帕交们笑道：“我是主人家，我先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