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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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少女眉间一点朱砂，目光温柔，栩栩如生。</p>

宗豫搁下笔，目光在纸上逡巡良久，唇角不自知地翘起。半晌他才问道：“宫中呢。”</p>

“陈美人如今最得圣宠。皇子中贵妃所出的十皇子课业出色，圣上对之也赞不绝口。”</p>

宗豫点点头。</p>

暗卫顿了顿，又说：“西北军驻守边疆有功，圣上有意召霍启山之子霍骁入京，尚公主。”</p>

“霍骁？”宗豫追溯回忆，露出个无奈的笑，“那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主。”</p>

“西北军中暗卫来报，霍骁在西北军中履立战功，但时常生事。功过相抵，反倒没什么军衔。”</p>

宗豫但笑不语，抬了手。</p>

暗卫立刻消失在房中，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p>

“祝星。”宗豫看着少女的画像喃喃，她的名字被他在口中反复念叨。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眉心那点朱砂痣。</p>

“究竟是什么人。”他声音中带着些好奇。</p>

什么人可以随口背出他父亲遗物上的内容？什么人可以见天雷杀人眼都不眨？</p>

她可以如此坦然，连一丝惊奇也无，是不是因为她早有预料？</p>

又或者那雷便是她引来杀人的！</p>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她。</p>

……</p>

晚膳是同祝家人一起用的。</p>

祝星来的不早不晚，坐在一旁瞧祝清嘉绣花。</p>

祝清欢和祝清萦年纪小些，两个人翻花绳。</p>

花厅中烧着银丝炭，正门闭得紧，只余两扇小窗通风，因而厅内暖和之余也不会闷热。</p>

祝刘氏翻着账本，余光中瞥见女儿们岁月静好的样子，心中满意极了。</p>

“父亲今日回来得好晚。”祝清欢一面翻绳，一面透过雕花窗棂向外看去。但见外面天色昏暗，转眼间夜幕低垂，府上已经燃起了蜡烛。</p>

“是呀。”祝清萦接话，“我肚子都有些饿了。”</p>

祝刘氏一心二用，听女儿们这么说也觉得有些奇怪。</p>

广阳县百姓淳朴，县中琐事并不多，往日祝县令必然在夜幕降临前忙完公务回来，今日倒是例外。</p>

祝星神情微动，自袖中摸出一枚铜板，双手合拢摇晃铜板。她双掌一夹将手心打开，眉头不由得一跳。</p>

她随手为祝县令卜了一卦，竟然是大凶之相。</p>

“夫人，老爷出事了！”</p>

祝星悄悄将铜板收了回去，和祝家姐妹一同站起来。她见过这小厮，当日祝县令上山接她时身边伺候的就是他。</p>

“混说什么！”祝刘氏身边的嬷嬷立刻呵斥，“竟敢诅咒主子！”</p>

祝刘氏由嬷嬷扶着站起来，面色难看：“你说什么？”</p>

“老爷前儿判余家家产归属，判给余夫人的多了些。余富商那个老东西对老爷心存怨怼，在老爷回府的路上当街捅了老爷一刀！”小厮一口气说了一大串。</p>

啪——</p>

祝刘氏手中的账本落在地上。她再维持不住姿态，快步上前问：“老爷人呢！”</p>

“在……在医馆中，夫人快随我来吧。”</p>

祝刘氏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头皮发麻，四肢发冷，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我父亲他怎么了！”</p>

“父亲他伤得严重吗！”</p>

祝清萦和祝清欢将花绳甩了，上前七嘴八舌地问。</p>

祝清嘉虽然口不能言，但眼中流露出的关切再明显不过。</p>

“婶娘，先换衣服去医馆瞧瞧吧，叔父那里还需要您拿主意。”祝星说话声并不大，但在此时此刻一片嘈杂中却格外入耳。</p>

祝刘氏脑内一下子清明，看向身边嬷嬷：“给我备车，我要去医馆。去通知弘哥儿，让他随我一道过去。”</p>

她又看向祝星等人：“你们几个在府上不可擅动，将晚膳好好用了。清嘉，你是长姐，要看好几个妹妹。”</p>

祝清嘉点点头比了几个手势，示意祝刘氏放心离开。</p>

嬷嬷抱了斗篷过来为祝刘氏系上，又捧了手炉来揣她怀里。</p>

祝刘氏面上还能在女儿面前保持冷静，心中却早已崩溃了。</p>

她绷着脸抬脚欲行，感到袖子被拉了拉。偏头看去，正是到府上没多少时日的祝星。</p>

祝星双眼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鼻头微红：“婶娘，当日叔父将我从庵中救下，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叔父有难，还请婶娘带我一同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