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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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小时很难熬。</p>

楚梨本来有些困, 这会困神一消而散，她想到薄臣野就在楼下的身影，想到他发来的微信。</p>

还有那一句, 私奔。</p>

楚梨紧张得不行，一直听着隔壁的房间。</p>

深夜寂凉, 楚梨蹑手蹑脚拉开衣柜，随意披了一件浅色的长袖衬衫, 然后换好鞋子, 悄悄地关上房门。</p>

她手心潮湿, 好像晚上偷偷出去约会怕被妈妈发现。</p>

这种偷摸的感觉，刺激又隐秘。</p>

楚梨到了小区楼下时，没有看到薄臣野的身影。</p>

她拿出手机想问他在哪。</p>

“嗡——”</p>

手机振动。</p>

薄臣野的消息弹出来。</p>

【出来, 右边。】</p>

楚梨小跑着出来，夜风从领口灌进去, 凉凉的。</p>

小区里空无一人，树木落下的投影绰绰。</p>

她出了小区，就看到了停在街边的车子。</p>

车窗落下, 只看到他的侧颜，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 在黑夜中有种异常的迷人。</p>

楚梨喘-息着，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p>

“要去哪？”楚梨的声音有点不稳。</p>

“不告诉你？”薄臣野勾着唇启动车子。</p>

楚梨不语, 她因为紧张, 心脏在胸膛里跳动的剧烈。</p>

薄臣野关上了车窗，终于有些回温。</p>

深夜的马路亮着一盏盏明灯，一路指引着。</p>

她别无二心地追随他。</p>

车子在海边的停车场停下。</p>

海边有个很大的公园，车子不能直接停在附近。</p>

正值夏天，花园里开着大片大片的鸢尾与雏菊, 风吹起，零散花瓣晃晃悠悠。</p>

夜风携卷着花香扑面。</p>

她微凉的手被他牵住，然后放入风衣的口袋。</p>

楚梨转过头看他，公园里的路灯为他染一层暖光，他有所察觉，懒懒转眸看向她。</p>

眼神漫不经心，将那种邪气演绎的淋漓尽致。</p>

楚梨脸颊一热，凉风吹在脸上，她乖顺地跟在他的身旁。</p>

夜晚中的大海退潮，深蓝色的海水没入空中，天空中漂浮着丝缕的雾气，明月皎洁，繁星点点。</p>

薄臣野拉她在岸边坐下。</p>

“要一起看日出吗？”</p>

楚梨问他。</p>

“困不困？”薄臣野攥着她的手，觉察到她手心的凉意，他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披在她的身上。</p>

暖暖的，他的味道。</p>

“不困。”</p>

在他身边，不困。</p>

薄臣野低低一笑。</p>

他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像一张绵密结实的网。</p>

楚梨靠坐在他的身边。</p>

潮汐声起起伏伏。</p>

偶有几声鸟鸣。</p>

凌晨五点。</p>

天光乍破，远处的天边颜色渐浅，浓稠的深橘色，耀眼的太阳从远处一点点露出来，海平面泛起璀璨的波光。</p>

“太阳出来了。”</p>

楚梨小声说。</p>

薄臣野应一声。</p>

“楚梨。”</p>

“嗯？”</p>

她转眸看向他。</p>

薄臣野的眼底有些淡淡的疲倦，却清明，他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就这样突然地凑过来。</p>

柔软的唇相碰，楚梨分明的察觉到他脸颊冷冷。</p>

海水开始涨潮。</p>

哗啦啦的海水，被风拥着一点点的上升。</p>

潮汐泛起白沫，重重地，撞在沙滩上。</p>

一寸寸退开，又更猛烈地撞上来。</p>

楚梨睁大眼睛，薄臣野的手抚上她的脸，他的手凉凉，将她所有的感官无限的放大，她觉察到他手心的粗粝。</p>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如同掌控。</p>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无意间触碰过脖颈，痒痒的。</p>

日光洒在他们身上。</p>

这吻，还像多年前一样。</p>

心底封存的记忆在骤然被唤醒。</p>

那样青涩又热烈的吻。</p>

她睁大眼睛，少年的轮廓已然更加锋利，眉梢眼间成熟冷冽。</p>

薄臣野闭着眼睛，沉迷在这吻中。</p>

-</p>

薄臣野和她一夜未眠，这样疯狂的，在海边坐了一夜。</p>

准备回去的时候，正是早上六点多。</p>

海岸边有观景餐厅和面包店。</p>

新鲜出炉的可颂面包冒着香气，楚梨走到面包店里买了两个可颂，还买了两杯热可可，她递给薄臣野。</p>

“这家店开了好久了。”</p>

“嗯。”</p>

楚梨和他依靠在海边，天已经亮起，海边开始有晨跑的人。</p>

二人回云中岛的时候也才早上八点。</p>

薄臣野上楼换衣服。</p>

“你一夜没睡，还要去公司吗？”</p>

楚梨跟着上去，问了一句。</p>

“也可以不去，”薄臣野正解开纽扣，他闻言回身，目光落在楚梨身上，目光肆笑，“除非你陪我睡。”</p>

楚梨不想理他。</p>

她是有些困了，通宵过后，神经从兴奋到极度困倦。</p>

楚梨洗漱了一下，翻身上床准备补觉。</p>

薄臣野见她这幅样子，去阳台上给周丞打了个电话。</p>

过了一会，薄臣野换了睡袍，从大床另一边上来。</p>

楚梨没睡着，他伸手，将楚梨捞过来。</p>

楚梨蹭了一下。</p>

他的睡袍没系好，领口松垮，她这一蹭，领口正好敞开。</p>

然后，楚梨看到了他的左胸多了一个纹身。</p>

以前没有过的。</p>

Limerence，my iridescent cl。</p>

花体的英文句，在他的左胸，心脏下方。</p>

楚梨看到了这句话。</p>

limerence，深恋，对她悸动已久、不可自主的迷恋。</p>

iridescent，彩虹般绚烂的人。</p>

我深爱的、如彩虹般绚烂的楚梨。</p>

在他干涸、漆黑的年少时出现的楚梨，像一抹天光，让他上瘾般的迷恋。</p>

楚梨看着这行字，眼角有些发酸。</p>

她伸出手，细细地触碰过那行字，他的心跳，剧烈而有力。</p>

“什么时候纹的？”楚梨声音多了些颤意，眼眶酸的厉害。</p>

“2016年6月21日。”</p>

他话音才落，楚梨有些惊愕地抬起头，“那不是……”</p>

“你表白的前一天。”</p>

薄臣野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他嘴角笑意闲闲，散漫。</p>

楚梨看他。</p>

卧室的窗帘只是半拉，薄薄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五官过分的优秀，他挺直的鼻梁，落下淡淡的阴影。</p>

眼角噙一丝不正经的笑意。</p>

楚梨却眼眶发红，蓦地，想到了那天时他说，小梨，我什么都知道。</p>

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p>

哪怕是多年前的喜欢，也瞒不过他。</p>

薄臣野的手覆住她的手背，无意识地触碰，让楚梨心里酸酸涨涨，戳破了一个酸涩的梅子，又酸又甜的味道从心底扩散开。</p>

“疼吗？”她嗫嚅半天，不知道该问什么。</p>

“疼什么，”薄臣野不正经地转了个身，将楚梨圈在怀中，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捏了几下，“都是我的人了。”</p>

楚梨低眸不语。</p>

“睡会吧。”</p>

薄臣野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也不忍心在逗弄她。</p>

他拉下楚梨的手，攥在手心里。</p>

楚梨闷闷应一声，什么都没再说。</p>

薄臣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p>

低头看，楚梨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还湿乎乎的。</p>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发顶。</p>

疼吗？</p>

还疼什么呢？</p>

最疼的时候不是针尖刺破皮肤的时候，是没有她的那几年。</p>

她都在身边了，还疼什么呢？</p>

-</p>

楚梨在家休息了几天，李启明那边也查出了些头绪，他让楚梨再多等几天，她应下，全权交给李启明。</p>

剧组也即将开工。</p>

楚梨这几天有空就在睡觉，偶尔有电话也是道具组给她拍了照片，对道具模型做了些修饰，发来给她询问意见。</p>

三天后就要开机了。</p>

也意味着楚梨要开始工作了。</p>

她和薄臣野的生活算是平静与和谐——除了某些夜晚，楚梨困得厉害，实在是抬不起眼皮。</p>

薄臣野看着她闷在枕头里一副困倦脸，恶意地拍了她的臀，对她说些让她更脸红的话。</p>

楚梨今天也打算饭后早点睡，但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号码来电。</p>

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楚梨愣了几秒，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的号码。</p>

她按下了接听。</p>

“小梨？”</p>

那边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陆元明。</p>

“陆叔叔。”</p>

楚梨有些意外，这是自打那场狼狈的订婚宴结束之后，楚梨第一次接到陆元明的电话。</p>

她握着手机，不知道他怎么打电话过来了。</p>

陆承泽……应该都告诉他了吧？</p>

“小梨，很抱歉这些日子没给你打个电话，你爸爸的事情……陆叔叔也没办法，医疗行业的，我们也没认识多少人，最近公司的事情你也听说了……”</p>

陆元明显然说的有些为难，他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辈，跟一个后辈说这些，很不容易。</p>

楚梨明白陆元明的意思。</p>

其实她也不怪人家。</p>

有些时候，别人帮了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p>

楚梨其实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她也明白，自从爸爸出事儿之后，陆家一个电话没有是什么意思，她也不会过多打扰。</p>

哪怕没有薄臣野的出现，她和陆承泽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