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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惠然沉默良久。</p>
她在心里思索着丽妃的话，心头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p>
她确定自己是恨着容离的，可她跟容离之间不仅仅是苏瑶，还有窦家。</p>
作为一个闺阁女子，刚嫁入郡王府不足半年的郡王妃，她对朝政上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想象不到其中会牵扯到多少事情。</p>
她只是在得知容离要对付她的父亲之后，就开始陷入了绝望和恐惧，绝境之后自然而然生出怨恨……</p>
可若是丽妃能保证容离不对她的父亲下手，她也不一定非要置容离于死地不可。</p>
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p>
婆媳二人各怀心事，一时皆是沉默。</p>
不知过了多久，窦惠然终于缓缓点头：“我今日想回家一趟，许久没见父亲和母亲了。”</p>
丽妃蹙眉：“非见不可吗？”</p>
“请母妃恕罪。”窦惠然站起身，恭敬垂眸，“儿媳这段时间着实思念母亲。”</p>
“……也好。”丽妃点头，不得不退让一步，“替本宫跟你母亲问个好。”</p>
“是，多谢母妃。”</p>
从丽妃宫里走出来，窦惠然神色有些茫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p>
如果这就是嫁给皇族王爷该面对的处境，她当初真不如嫁给一个门第低的官家公子，日子或许还能过得顺心如意一些。</p>
两名贴身侍女安静地跟在她身侧，低声开口：“小姐，我们现在回窦家吗？还要不要去疏凰宫给皇上皇后请安？”</p>
窦惠然脚下停住，定定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楼阁殿宇，偌大的皇宫里数不清的亭台宫殿，处处彰显天下无人可及的尊贵和森严不容僭越的规矩。</p>
这是天下至尊富贵之地，是一个命令就能决人生死的地方。</p>
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p>
人不能轻易得罪。</p>
窦惠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东宫方向走去：“今日是太子妃邀请我来喝茶闲谈，话没还说几句，怎能这么早离开？”</p>
不知道是一瞬间开窍了，还是脑子终于清醒了。</p>
窦惠然忽然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p>
她是朝中重臣之女，不管容离怎么对她，现在是她手里握着容离致命的把柄，连丽妃跟她说话都要好声好气地商议，她有什么可顾忌的？</p>
丽妃允许她回家，那么此次回家之后，安郡王府将再也不是容离和那个罪臣之女当家做主。</p>
窦惠然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好。</p>
长信殿里。</p>
杜嘉跟楚云绯聊得很开心，远远就能听到康郡王妃天真烂漫的笑声。</p>
窦惠然脚步微顿，看得出来杜嘉的性情很合太子妃心意，所以她们才聊得如此欢快。</p>
而自己总是无法融入这种气氛的。</p>
可能跟曾经得罪过太子妃有关，想到已经被处置的姜家，想到被嫁到陈家的五公主，窦惠然时不时会担心着自己哪日也会迎来一次报复——毕竟曾经她也是个会用权力报复他人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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