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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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一个男人最讨厌什么，莫过于快活时给人打断，谢离正爽得半死，被横来一搅，也激起了暴性子，“哪里来的东西，堂子的规矩都不懂？谁钱多谁就是大爷，滚！”</p>

春娇顿知不好，马上扯过衣衫裹住躯体，从谢离身上下来。</p>

她堪堪站定，熊胜已经狂怒的冲来，一把将谢离拎起甩了七八个耳光，边扇边刻薄道，“一个瘫子还敢把自己当爷，今天就让满楼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p>

夜间的堂子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迎来送往热闹非凡，忽然楼上一个壮汉拖着个赤条条的男人下来，一时都惊如木鸡。</p>

只见那光着的男人浓眉朗目，原本应该是个高大的汉子，可惜手脚是瘫的，肌肉已然消尽了，缩得只剩一层皮附在骨头上，给人捏着颈子拖下楼，磕得木梯一格格响，熊胜还在高声嚷道，“都来看一看这个废物，瞧他身上还剩什么能站着的？就这么一个破货，竟然还逛花楼，充字号，和大爷抢粉头！”</p>

谢离昔年什么浑事都做过，他滑跳机狡，从来占尽便宜，极少吃过大亏，如今四肢俱废，嘴里塞了一块抹布，只能生生受恶徒羞辱示众，激得眼眦欲裂，面色发青，恨不能死在天牢里算了。</p>

满堂人都在惊诧的议论纷纷，目光在他残疾的肢体上扫来扫去，熊胜嚷了数遍，还要将人拖出去游街，忽然花堂进来一个胡姬少女，走到熊胜面前，直直的盯着道。</p>

“放开他。”</p>

她的声音哑而软，说话有点慢，眉目又太过漂亮，哪怕木着脸也感觉不到半点威胁，堂子里静了一瞬，人们都忍不住笑起来。</p>

春娇也怕出了人命，见熊胜发作了一阵，火气应该消了三分，正打算和鸨母上前劝解，当下心又提起来了。</p>

熊胜露出一个邪猥的笑，拔出塞在谢离口中的破布，“这是你的丫头？叫她跪下来磕个头，以后当我的侍奴，我就饶了你这废物！”</p>

谢离一口浓痰直啐过去，熊胜偏头避过，勃然大怒，正痛揍他一顿，却听这个无用的瘫子道，“杀了他，我教你一切！”</p>

熊胜觉得荒谬又好笑，刚要开腔嘲讽，忽见胡姬手一扬，五指如一朵白花在眼前突绽，指尖透出丝丝劲力，侵面而来。</p>

熊胜的刀法在武林中也有两分薄名，当下识得厉害，扔开瘫子抽出了双刀。</p>

胡姬少女一边闪避，一边趁隙而袭，虽然经验不足，差点给熊胜削开了衣衫，功夫却也不弱，数道指风迎脸而至，险些刺在对手的眼皮上。</p>

熊胜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戏狎，咻咻刀声越来越急，人人都为胡姬担心起来。</p>

她周旋了十余个回合，一指戳向熊胜喉结，熊胜回刀急攻，没想到指戳竟是虚招，被她在腕上一切一夺，抢去了一刀。胡姬持刀在手，陡然强起来，压得熊胜步步后退，直抵到一方朱漆圆柱，他冷汗涔涔，却格不开对方的刀势，忽然刀光一变，幻如纷纷飞雪，熊胜身上一阵冰凉，衣裳纷裂，竟被她削毁一空，露出了汗毛耸立的赤躯，肌肤却无半点裂伤。</p>

熊胜怒极而哮，给她一刀横掠，颈侧锵然一响，激得他喉咙一颤，险些以为首级不保，回过神已经被她制住了穴道，利刀擦着他的颈项钉入了圆柱，并未见血。</p>

熊胜想这胡姬绝没有杀人的胆气，方要说些狠话，另一刀也被她夺去，两刀交叉而钉，将熊胜硬生生封在了圆柱上，还是裸的。</p>

熊胜之前拖着光溜溜的瘫子示众，这一刻自己反成了精光，直气得面色发乌。</p>

那瘫了的男人又开了口，冰冷道，“切他男/根，挑他双手腕脉，左刀再下嵌三分，断他一半气管。”</p>

一言出口，满堂为之悚然。</p>

熊胜通身冰凉，险些惊厥过去，偏偏穴道受制，连告饶都不能。</p>

谁想到胡姬竟然没有理会命令，自顾扯了方桌布将瘫子裹起来，扛出了花楼，她身骨轻盈，看着单薄，力气倒是颇有一把。</p>

一场闹剧居然如此突兀的了结，所有人都有一种离奇的错愕。</p>

熊胜在鬼门关前兜了个转，已忘了赤身的羞辱，只觉得凉凉生寒，余悸未平，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隐约听得瘫子愤怒的叫骂越来越远，直至不闻。</p>

“我叫你废了他，你没听见？”</p>

“蠢丫头！你聋了！”</p>

“老子要是再教你一星半点，就自己挖了这双招子！”</p>

“你个蠢货！怎么会你这么蠢的人！”</p>

谢离暴跳如雷的骂了一路，扛着他的少女好像没听到，回到住邸将他放在榻上，撤了桌布盖上被子，才一板一眼道。“师父说，不可以随意伤人，杀人。”</p>

谢离险些给气得厥过去，破口大骂，“老子管你鬼师父说什么，现在是你求我教你！”</p>

胡姬看着他认真道，“他脱了你的衣服，我削了他的衣服，扯平了。”</p>

“扯不扯平是你这蠢丫头说了算？老子说了才算！”谢离呕得要出血，极想一口唾沫吐过去，奈何吼得唇焦口干，喉咙冒烟，想吐都没料。</p>

胡姬看出来，倒了凉茶过来喂他，他本想饮两口就喷她一脸，不想渴极了，居然一气饮完，回过神已经被她放回榻上，失了良机。</p>

胡姬没有再开口，以她的性子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能对答已经颇为出奇。</p>

谢离郁闷得无以复加，一肚子骂语只能化成一个字，“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