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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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清晨的阳光透着淡淡的清润气息,就如她的声音。</p>

许知颜放好课本，坐正后他对视了一眼，细长的眉眼弯了起来,眼角像剪开似的燕尾，上扬着。</p>

程冽听到这声程老师，笑意更甚了。</p>

蒋飞双手撑在讲台上，唠唠叨叨的讲着高三应该如何度过,如何备战高考。</p>

可是蒋飞的声音落在程冽的耳里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此刻脑子里只有许知颜这个人。</p>

比起他的惊愕,她似乎很镇定，坐在位子里很认真的听蒋飞说话。</p>

程冽的目光在许知颜的侧脸上流连了好一会，他心里有太多问题，只是现在他没办法直接问她。</p>

他第一次觉得一节课四十分钟是那么难熬那么漫长。</p>

她没有和他提过会转学到恒康的事情，她好像早就知道他是高中生了,可就算转学,又怎么会这么凑巧的来到他的班级？</p>

但和这些疑问比起来，涌上心头的欣喜更让程冽难以集中精神。</p>

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许知颜了。</p>

在医院陪床的日子很难睡个好觉，程孟飞动弹不了,前阵子又签了很多订单,许多事情需要他来回的去跑。</p>

有时候晚上累到睡不着,他躺在医院准点发放的家属躺椅上，睁眼瞥着窗外的月亮。</p>

梅雨过后晴天居多,一天比一天热,月光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明亮。</p>

他时常会想起许知颜,想到那天她在便利店前吃方便面的可爱模样，想到她在他车上睡着后的宁静模样，想到最后一次见面,她倚在阳台上，目含笑意的送他。</p>

其实当时站在楼下，他冲动的想，要不要上去再多说一句话，比如留个电话号码。</p>

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和许知颜似乎也没到这种程度。</p>

七月底左右程孟飞出院，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等休养，花圃里的生意都是程冽在左右，每年春夏正是生意最繁忙的时候。</p>

他曾送货路过过许知颜的小区，那天是个深夜，他送完，故意绕路从她小区前的路走。</p>

街道上人烟稀少，店铺都打烊了，她的小区也只有零星几盏灯火亮着，其中就包括她的房间。</p>

她应该是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所以光不是很强</p>

烈。</p>

他就坐在车里很慢的抽了一支烟，盯着她的窗户看了一支烟的功夫，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她熄灯了。</p>

他猜她可能刚写完一套试卷，或者花了点时间看她喜欢的故事书，再或者她在数她收集的卡片。</p>

想到卡片，他有帮她留心过，李叔的孙子很爱吃方便面，他就哄着小孩讨要了里头的卡片。</p>

当时程扬看到那些卡片，很难得的开口问他说“哥哥，能送我吗？”</p>

他笑了，果然啊，小孩子都逃不开这些，哪怕程扬比其他孩子更早熟一点，兴趣爱好都是电器数字图形这种。</p>

他没有送给程扬，说这是他在帮一位姐姐收集的。</p>

程扬没再说话了，第二天开始用纸笔自制卡片。</p>

再后来他没有刻意绕路去过她那边，他觉得这种行为不是很妥当。如果她是许知颜，不太熟悉的一个异性三番五次深夜在自己家楼下盯着自己的窗户，实在是不妥当。</p>

他也没有接到过许知颜的电话。</p>

有时候七想八想着，就会想，他手机在许知颜身边放了一个星期，她有存下他的号码吗？如果存了，她会打给他吗？</p>

但她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给他？</p>

一边反驳着一边又想，她之前说过要请严爱吃饭，他可以帮她联系严爱。</p>

可最后都没有，他和许知颜没有再偶然的遇到过，没有任何联系。</p>

那时望着许知颜的眼睛，他能感受到她也是想再见到他的，但可能萍水相蓬，这种愿望不是很强烈。</p>

慢慢的，他就接受了现实，想着算了吧，就这样吧，如果高三一年结束了，他还会这样频繁的想起她，那他就试着去找她。</p>

许知颜就像掉入他平静生活里的一粒石子，一开始是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随后她慢慢的下沉，落入湖底，不轻不重的镶入了柔软的泥土里，下雨时她在，起风时她还在，无论外面有多少风云翻涌，她始终都在。</p>

程冽以为当他决定算了的时候就可以忽视她，可当许知颜突然出现在教室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其实那天当他决定送她花时，他就沦陷了。</p>

他希望许知颜能开心一点，能多一些十七岁该有的朝气，也希望能有什么东西留在两人之间，能表达一些他的想</p>

法。</p>

他没有过恋爱经验，从小到大也没有真情真意喜欢过其他女孩子，所以当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哪样顾虑她的感受，会不自觉的为演唱会准备，会很想见她。</p>

但现在见到许知颜，他都懂了。</p>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不知道到底喜欢这个女孩什么，只是他的目光大概再也落不到别的女孩身上了。</p>

……</p>

许知颜上第一堂课的感受是节奏有点快，蒋飞也喜欢讲拓展题，照理来说每个学期开头的内容都不太会难，但蒋飞直接给提升了个度，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确实存在教学上的差别。</p>

而且难以相信，第一节课就发卷子了。</p>

下课铃响起，程冽还没来得及和许知颜说一句话就被蒋飞叫去发卷子，好不容易分完，又有同学说拿到的是空白的，没有其他剩余的卷子，他没办法，只好赶紧跑出去找蒋飞。</p>

匆匆回来时快临近上课，而坐在他和许知颜前面的严爱正歪着身子，手肘撑在许知颜的桌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p>

许知颜是外座，他是里座，还好他们是最后一排，靠近后门，不然他每次进出都得让许知颜让位。</p>

严爱握着许知颜的手，激动了好一阵，“刚刚看到你真的惊呆啦！你怎么突然转学过来？还是这个班诶！报名那天怎么看见你？你的手好像一点疤痕都没留诶，真好，我还一直念着你，我让阿冽去找你，他说没你联系方式，你有手机吗？我们留个号码吧？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和你说，学校里的红烧小鸡腿味道真的一绝！”</p>

坐她边上的季毓天大喇喇的靠着墙，他踢了一脚严爱的凳子，说“你嘴上装了机关|枪啊？慢慢说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