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从领跑者到维护小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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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陆风便落后的越来越多。跑在最前的高雷已经能看到他的背影。跑道外，2班的班长魏大光闲了下来，就走到王班长身边唠嗑。“陆风那小子怎么了？”“是不是你中午的时候，给他训得太狠，现在没力气跑了？”魏大光戏谑地调侃道。王班长没有离他。他确实有些担心陆风的体力，经过午间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再去跑五公里，的确太勉强了。所以之前他才特意叫住陆风。但陆风一贯自信的表现，又让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王班长看了看吊在陆风身后的方子文，有些无奈。这小子一身脂肪，指望不了他能跑完全程。王班长本以为第一公里就能把他累倒，却没想到他现在跑到第五圈了，还能继续。这表现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正想着，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大喊道：“不对！”魏大光一脸莫名其妙，“哪里不对？”王班长吃惊地对他说：“那小子，在给他后面的方子文领跑。”魏大光一愣，也回过味来。陆风在给方子文领跑。跑步中的领跑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那就控制跑步节奏，让跟跑者减轻心理压力，从而更容易地跑出更远的路程。有些人平时自己跑一公里就感觉跑不动了。但有人带着跑的时候，发现跑上三公里都能做到。在讲究耐力的长跑中，节奏是非常重要的。而合理地控制节奏，一般人都做不到。通常唯有专业的马拉松运动员才能做到。魏大光笑道：“这小子，对我胃口。”王班长笑而不语，显然对陆风不放弃队友的行为极为认可。这会儿功夫，跑道上的高雷，再次追上了陆风。他没有说话，只一脸轻蔑地对着陆风比出大拇指，朝下！随后脚下加力，绝尘而去。陆风平静地瞥了一眼，毫无反应。但他身后的方子文却气坏了！“混蛋！”他大骂粗口，随后脚下发力，好似忘记了疲惫，一下子提高了跑步速度。他想去追高雷，把那口气争回来。但陆风见他追上来要超过他，立即喊道。“胖哥，别被他影响节奏。”方子文却执拗道：“那混蛋小瞧我们，怎么能忍。要不是中午班长把风哥你训得太狠，哪里轮到他来这里嚣张。”方子文还没意识到，陆风一直在给他当领跑。他也跟魏大光最初的想法一样，以为陆风中午没得休息，体力到底了。陆风叹气道：“这样下去，你会跑不完全程的。”方子文一脸困惑，不明白陆风为什么这样说。这时，远处的王班大喊。“方子文，你还要拖累陆风到什么时候？”“要么就跑快点，要么就赶紧滚蛋！”方子文霎时心头大恸。他呆呆向陆风问道：“风哥，你一直在等我？”陆风一脸无奈，并不否认。他明白，王班这样大喊出来，不过是想逼一逼方子文，激发他进一步的潜能。这才是王班的训练目的，而不是单纯地让他们完成跑步任务。而明白过来的方子文，瞬间眼眶都红了。看着前面落后那么远的队伍，方子文此刻感到了无比的羞辱。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拖累了陆风，害他跟着一起被人看低。羞辱的尽头，是怒火，超越自身的怒火。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缓缓地拉近着与前队的距离。当他看到身后的陆风轻松无比地追上来时，更加地确定，陆风就是为他压的速度。他跑得更不要命了。跑道外，魏大光给王班长递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不愧是老王。”“不想我班的兔崽子，一点都没有集体精神，一个个只顾自己。”王班长却摇头道：“部队里虽然经常讲团结，要集体，但到了战场上就绝不应该因为队友而有任何犹豫，止步不前。”“陆风的品性是很好，但军队里不是个讲谦逊的地方，只讲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他还是经历太少了，等以后真正进了部队，上了战场，他就会明白过来。”这话题有些沉重，魏大光听得沉默不语。他明白王班长是为了陆风好，在战场上，保留天真就会丢掉性命。而陆风，前世作为百战老兵，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正是因为经历太多，为了完成作战任务而抛弃过太多的战友，才会忍不住去珍惜和平时，与战友们的每一份情谊。跑道上，又有了新的状况。怒气，是爆发性的，难以长久。当方子文愤怒暴走的时候，体能被极大透支。等怒气用尽，身体的疲惫信号便压过了心中的意志。方子文刚刚看到队友们的背影，心头一喜，那道气便泄了。脚下不由自主地一软，没能站稳，立即带着强大的惯性摔了下去。连续滚了两个圈。陆风虽在方子文身后，但也来不及接住他。陆风迅速停下跑步，上去查看方子文的情况。发现他的意识清醒，但有些发愣，似乎没什么大碍。好在是大学里的塑胶跑道，不是野外的砂石地。方子文在地上滚溜了两圈，只擦破了些皮。并没有伤到骨头。陆风将他扶起，“还能继续吗？”方子文试了试，双腿一直发抖，根本站不稳。“风哥！你不要管我，快继续。”方子文把陆风推开。“若是还认胖爷这個朋友，就给我追上去。”“不要让胖爷我因为拖累了队友，而抱憾终身。”说着，他眼泪都出来了。陆风看得苦笑不得。只是个普通的训练，又不是什么比赛。更不是在战场。哪来那么多苦情戏。但蓦然的，方子文坚定的眼神，让陆风回想起曾经的岁月。曾经，他的战友也用过这样坚定的眼神，恳求他把受伤的他们丢下。那是他们最后的尊严。现在，方子文也需要这样的尊严。陆风没有多说，将他扶到跑道外，按了按他的肩膀，重新回到跑道上。这一次，不再是什么都不是的普通训练。而是维护一个脆弱小胖的尊严。陆风缓步起跑，抬头的瞬间，眼神骤然一变。脚下，从小步，到大步，到跨步。百米之后，已是飞步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