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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啊妈?”苏栀原本开着电脑,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没怎么多往上放。
沈惠英将东西放下后说:“你最近不是都在医科大的场馆里忙,你宴拾哥也在医科大,前两天你周伯伯给咱要了枚家里存的之前的老纪念章,说宴拾爷爷最近尽是喜欢倒腾老物件,念旧,怀念之前。我已经将东西收拾干净了,你不是有宴拾电话么,明天打电话将东西给他,让他帮忙捎给他爷爷。”
沈惠英交待完又说让她早点睡,别成天晚上不睡白天起不来的耽误事。
“”沈惠英走后,苏栀原本在键盘上敲的飞快的动作停住,目光认真的落在了那枚纪念章上。是够老的,都生锈了。
但是这种东西,如果沈惠英不主动脱口说,周伯伯肯定不会知道她家里有。
沈惠英独自带她生活多年,早就尝透了人情冷暖,苏栀一直都知道她遇人遇事世故婉转,打点周到。这些也都教过她,但可能性格使然,她总是学不来。
苏栀还知道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这门亲事其实满意的不得了。
没有男人共同顶撑的家庭事事沈惠英都小心谨慎。她不是什么女强人,有手段,离了男人依旧风生水起。沈惠英是一介普通劳动妇女,书没读过几天,见识浅薄。也很胆小。尤其离婚了以后,胆子更小,察言观色,懂得看人脸色行事。做事更是思前想后,畏首畏尾,总怕得罪人。因为这个家没人给她撑腰长势。什么都要靠她自己。
而苏栀稍显内敛的性格也多半是因家庭环境和沈惠英的言行举止而影响所致。
上学时候被给予厚望,重重的压力督促和话语间的期望让苏栀有时候甚至压抑的喘不过气。
因为就算条件再有限,沈惠英也是倾其所能的让苏栀上最好的学校。她的生活就像一直溺在水中,而苏栀,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不管不顾这根浮木是否能够承受其重,是否会在途中受伤受创,她的目标就只是抵达岸边。
而如今苏栀终于到了适婚年龄,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如果能找个条件好的女婿,那沈惠英的腰杆自然而然要挺直不少。也能脸上有面,走路带风,跟着一起风光风光。
苏栀将视线收回,接着用拇指按了按后牙龈肿胀的位置,起身往厨房里去,她得去含一口盐水,不然等下睡觉更难过。
晚饭时候跟周宴拾的那个粗略照面,其实间接里给了苏栀一丝勇气。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莫名的觉得周宴拾好像也没有大家说的那样不好接触。说话什么还挺温和。反而是她,有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也没跟人打声招呼,就那么走了,感觉挺没礼貌的。
至于后来他无意间进去了包间找人,她坐在角落里不显眼,肯定是没看见。多半也是没想到她就是在那个包间里跟领导一起谈事吃饭。
苏栀倒了一口开水等凉,又用勺子挖了满满一勺的盐巴和了进去。
搅着搅着放下勺子想到了什么,抬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接着又扯过衣服的领口衣袖都闻了闻。酒味明明不是很大,她其实也没喝多少,不然刚刚沈惠英肯定要骂她的。也可能当时洗手的时候刚从包间里出来带在身上的酒味浓,所以他闻到了,而这会是散了,她这样想。况且她当时因为牙疼还含了口冰凉的自来水往外吐,的确像是喝酒喝的有点多的情况。
苏栀含了一口稍浓的盐水,重新返回了卧室。
浓盐水咸涩的熨帖在后牙槽,原本的热痛开始变得钝钝的酥麻。她信手捏起那枚生锈的纪念章,来回翻看了遍,锈迹斑斑的像是从地下刨出来的。图案什么的几乎辨别不出。她也不懂这个,从包里翻来翻去翻出来一个透明的塑封袋,然后将纪念章放了进去。
透明袋这么一包裹,看上去好多了,有点像鉴宝节目里展示的老物件,能拿出手不少,不像刚刚,跟垃圾堆里捡来的似的。
苏栀将东西放进包里,重新坐到了电脑跟前。
短短十几分钟电脑登录的微信聊天框闪了好几条新消息,苏栀点开,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蒋艺。
初入职场的她似乎过于兴奋,给她拍了工作环境,还发了职工食堂,还有她正在吃的一份夜宵。
苏栀专挑扎心的话来问:【这么晚还没下班?】
蒋艺发来一串大哭的表情包,然后说:【值夜班。】
接着似乎是想起来一早时候苏栀跟她说的话,问:【如果我没记错,你家就是在京宿吧?】
苏栀回了个嗯。
蒋艺:【那不就是回家工作了嘛!不会不回来了吧?】
苏栀打字的手顿住,接着摁了两个字【不会】,但是很快又删了。
似乎一时之间,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的上来。
含糊不清的将蒋艺的问题给搪塞了过去,没说一定会回去,也没说不回。因为有一堆的资料要看,就借口睡觉结束了聊天,为安抚人结束前又提了一遍见面请她吃饭给她庆功的话。
蒋艺心满意足的退下。
苏栀看了会资料,躺床上之前含了三次浓盐水吐了三次,也不知道最后具体几点了,总归是朦朦胧胧的合上了眼。
然后第二天一早醒来揣着那枚纪念章惴惴不安的去上了班。
班也上的心不在焉,手机微信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她在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约周宴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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