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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衣袖胡乱抹着脸,仓惶遮住泪水,跌撞着去了内室。
到了内室,见江老夫人静静躺着,她放了心,出来时眼圈通红,脸上因为用力擦泪留下些许红痕,模样很是凄惨。
钱双瑛不
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沉寂了会儿,她道:“你去找他问清楚,或许其中有误会呢?”
“我不想见他。”
江颂月在闻人惊阙面前出尽了丑态,万一闻人惊阙就是在戏耍她呢?
他只需要简单地提一句两人私下相处的亲密,就能将她击得一败涂地。
她没勇气去面对。
钱双瑛琢磨了会儿,问:“那这门亲事你还要不要?”
“不要!”这话触动了江颂月心头,她面色苍白,神情惊恐,“我不要!”
“那你昨日让人接他回来做什么?”
江颂月哑然。
对啊,她为什么要让闻人惊阙回来?当街把他丢下,从此一刀两断不就好了?
钱双瑛瞧着她的神色,想起上回表姐与表姐夫吵架后,也是这样的,边哭边恼怒地说,再也不要见那王八蛋。
但凡有人为表姐夫说情,她就开始发脾气哭闹。
一副生死不见的绝情模样,结果表姐夫登门求了三日,两人就挽着手回家去了。
钱双瑛没怎么接触过闻人惊阙,但觉得他没理由戏耍江颂月,可他为什么要骗人呢?
揣测了会儿,她想不明白,放弃思考,劝说道:“反正你也不想要他了,还想那么多
()做什么,先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再说。()”
见江颂月似有触动,她精神一震,继续说下去,&a;ldquo;若他是个恶人,就算要一刀两断,也得先出了气,不然咱们多憋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若其中有误会,那也是他骗人在前,本就该赔礼认错、承受你的怒火。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该先教训他一顿。”
江颂月当她要说出什么警世名句,一听这话,颓丧地将脸埋在手臂中,道:“不要,我再也不要与他见面。”
钱双瑛见她一脸消沉,被激起了劲儿,“别看我没成亲,但我知道的绝不比你少。我跟你说,你以前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这样。男人都贱的慌。就拿我表姐夫说,前些日子,他嫌我表姐管的严,把我表姐气回了娘家,又低声下气来接。”
“我就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与我表姐说,只要他一不耐烦,就当他不存在,管他去死呢!你猜怎么着?没两天,他就坐立不安地问我表姐怎么不理他了。”
“男人这东西,你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钱双瑛越说越气,无需江颂月附和,气愤填膺道:“要我说,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还回去。他能低声下气地回来认错,勉强赏他一个眼神也成,他若是不能低头,哪来的滚哪去!”
江颂月眼中水光涟涟,勉强回了些精神。
钱双瑛再接再厉,“退一万步来说,万一他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避着他不再见面,不正合了他的意?”
“你一蹶不振,他屁事儿没有,没两天,就能左手搂着高门美娇娘,右手抱着孩子,平步青云……”
“你呢?你肚子里没孩子还好,就怕现在已经留了种,到时候,你的娃娃看着亲爹哄别的娃,你这做娘的只会窝囊地哭哭啼啼……”
江颂月收了泪,被泪渍浸红的面颊上湿漉漉的,眼神却越发凶狠。
她确定自己肚子里没娃,可钱双瑛描述的情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王八蛋!
他凭什么!
没错,就算是分开,她也要先把这口恶气出掉。
她要让闻人惊阙颜面尽失,让他身败名裂!
江颂月擦干眼泪,扬声吩咐:“来人!去把小侯爷请来!”
骂了闻人惊阙半天,见江颂月振作起来,钱双瑛与她辞别。
离开时经过水榭,远远看见让江颂月伤心的罪魁祸首,挺拔地立在映着积雪红梅之后,俊美逼人。
才背着人破口大骂过,骤然看见,钱双瑛心虚得眼神发飘,直想扭头躲藏起来。
藏是不能藏的,太有此地无银的嫌疑。
她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走出两步,见身边送行的侍婢躲躲藏藏,不由得气恼:“是他骗了你家县主,不是你家县主理亏,给我打起精神来!”
侍婢在她的呵斥下抬高脖子。
“钱姑娘。”走近后,闻人惊阙客气问好。
钱双瑛梗着脖子,迟疑了下,还是规矩还了礼。
()“月萝可还生气?”
钱双瑛在心里默念“伸手不打笑脸人”,说道:“不算多生气,就是有点杀人的冲动。”
闻人惊阙:“……”
话说得很直,这是真闺中密友。
停顿了下,他佯装听不出其中意思,问:“可否劳烦姑娘帮在下传个话?”
“不好吧……咳咳……”钱双瑛忽然咳了起来,捂着喉咙低声道,“小女感染风寒,喉咙肿痛,说不出话、话了——”
闻人惊阙再度凝噎。
懂了,他被委婉拒绝了。
不好强人所难,客套几句,他侧身让人离开。
钱双瑛走得很快,出府门时正好撞见收到口信赶来的陶宿锦。
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不等坐稳,就急声催促:“快走!快!”
就在钱双瑛的马车消失在街道上时,闻人惊阙见到了陶宿锦。
“闻人五,你眼睛真好了啊?这是什么颜色?能看见吗?”陶宿锦话多,新奇地围着他转了转,问,“江颂月呢?外面都说她捡了大便宜,她怎么不带你出去炫耀炫耀?”
闻人惊阙是被管家请来招呼小侯爷的,他这会儿不受待见,没多想就过来了。
“月萝让你来的?可说是为什么事了?”
“真可惜,我家表亲原本想趁你瞎眼捡了你这便宜呢,当时犹豫不决,今日听说你眼睛复明了,悔得直哭,眼都快瞎了。”
陶宿锦只管自己想说的,根本没听见闻人惊阙问什么。
“要不说江颂月会赚钱呢,眼光真不错。哦,我可不是在夸她。江颂月?人呢?不是她请我来的吗?”
江颂月未出现,管家带着乌泱泱的护院小厮出现了,一群人闭着眼往前挤。
本来就在府门口,这一挤,硬是把二人“请”到府门外。
陶宿锦快傻了,“不是你们县主让我来的吗?把我赶出来是什么意思?”
老管家将大门合得只剩下一道窄缝,挤在里面道:“对不住了小侯爷,您今日纯粹是被五公子连累的。”
五公子,而非姑爷。
闻人惊阙眼皮猛跳,眸光如箭注视着老管家,看得老管家接下来的话差点说不出口。
“我们县主让、让老奴与您传句话,五公子,这桩亲事,您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老管家心里慌张,匆忙说完,“啪”的一声将厚重的府门闭合上了。
且不管闻人惊阙是何神情,陶宿锦是暴跳如雷,上前拍打着府门,怒道:“什么意思?江颂月你请我来,是把我当猴耍的?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府门应声打开一条小缝,管家的脸露出来,慌张道:“哦哦,差点忘了,小侯爷您不是白来的,这个您拿着,帮着转交给五公子。”
管家朝陶宿锦扔出一张纸,迅速将府门重新合上。
“什么东西?”陶宿锦抓住,随意扫了一眼,扔给闻人惊阙,“哦,休书,给你的。”
那张笔迹杂乱的纸张落到闻人惊阙手中,他低头,确认那是江颂月亲笔所书。
所以,昨日让人接他回来,不是给他辩解的机会,而是为了能够在今日,将他狼狈地赶出府邸?
“休书?”
陶宿锦终于回过神,急躁地跳到闻人惊阙身边,看清那张纸后,惊声大喊,“真的是休书!闻人五,你被江颂月休了啊?”
现在,江颂月喊陶宿锦过来的目的,闻人惊阙也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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