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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仅仅只在识茵脑海中存留了一刻,兄弟二人本是双生,仅凭一个背影,她实在无法断定,只隐隐有些奇怪。
但夫君也告诉过她那位大伯近来公务繁忙住在官衙里,今日既是中秋佳宴,他会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他身侧的那名男子同样相貌出众风仪楚楚,识茵尚不知是谁,席间已有妇人唤她身后的那位青衣女郎:“封女郎,那位是令兄吧。”
女郎含笑应是,正是方才朝识茵露出同情目光的那人。
妇人便感慨:“怪不得人家都说呢,京中郎君,就以宋国公和咱们的状元郎并列风华第一,我呀今儿见了,才知什么叫神仙人物。”
旁边便有妇人取笑:“你见了也没用,宋国公已然有主了,倒是咱们状元郎,你还可以想一想,郡主就在这里呢,还不快叫娘?”
大魏上承北朝,胡汉杂居,后又统一南北,风气较为开放,因而开起玩笑来也不甚顾忌,席间妇人们笑作一团。
识茵亦跟着笑,目光悄往方才那位封女郎看去。
宋国公是谁她是知晓的,出身渤海封氏,自幼便陪伴在女帝身侧,最得喜爱,后来受封宋国公,执掌中书省,是女帝最为器重的左膀右臂。
但女帝的丈夫却不是他,而是楚国公周玄英。据闻那一位比女帝还小两岁,是太上皇在女帝幼时便为她选中的夫婿。偏偏性格极其好妒,处处针对于宋国公,更时常指使御史弹劾京中“宠妾灭妻”的大臣,提议朝廷禁止男子纳妾。
虽说究其本意,是想旁敲侧击地提醒女帝勿忘其“正室”地位,其议也未获批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官员纳妾之风,因此他虽不得女帝、朝臣所喜,在妇人之中口碑却是不错。
这位女郎既是宋国公的妹妹,便是渤海封氏的女郎了。
她本是随意看去,却见人群哄笑之中,那女子仍看着对面的方向。
而那边宴席上,宋国公已经离开,唯剩夫兄而已。
识茵微微一怔,再移目过去时,封氏女已经收回了视线,聆着席间妇人们说笑,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识茵转瞬明了。
看来,这一位封娘子,似是那位夫兄的仰慕者呢……
她两次三番往那边阁楼张望,自是没能瞒过谢明庭的眼睛。察觉她在看自己,他微微蹙眉,面色如常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今日是宫宴,云谏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自是不可能赴宴,故而他今日参加宴会是以谢明庭的身份,就算被她撞见也不奇怪。
若他是在扮演云谏,她的丈夫,她会往这边看不足为奇。
可他现在是谢明庭,她看他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他是她的大伯,理应避嫌么?
夜色里响起一阵金玉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圣上与楚国公到了。
两边连廊里的宾客纷纷起身行礼,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
女帝嬴怀瑜身在临波阁上,含笑说。她是个极年轻的女郎,约莫花信之年,亦生得姿颜姝丽,玉树琼苞。此刻袍服庄严,高髻凌风,衣上华丽的十二章纹为其增添几分君临天下的威严肃穆。
“今日中秋佳节,既是国宴也是家宴,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她身侧另站着名青年男子,抱臂而立,相貌精致秀美,眉宇间却煞气萦绕,一瞧便知脾气不好,正是楚国公周玄英。
——凭借丈夫的身份,不管女帝再怎么不喜欢他,能在这种场合出现在她身边接受百官跪拜的,还是只有他。
众皆谢恩落座,时辰已至,女帝即命人传了膳,楼阁之下,歌舞亦起,笙箫琵琶,柘枝绿腰。
识茵对这类皇家宴会不感兴趣,不过耐着性子陪婆母坐着,忽然间,觉得临波阁里有人看着自己,寻觅而上,那股被人盯着的奇异之感却又消失了。
她随后意识到那是女帝所在的方位,心下又不确定起来,只当自己看错。
临波阁中,女帝收回目光:“那就是姨母替云谏纳的新妇?”
“可云谏不是在建康么,如何成的婚。”
朝廷自有监视京中各族的情报组织吴钩台,封思远旋即报了武威郡主命长子扮做幼子成婚之事。女帝哭笑不得:“姨母怎生如此荒唐。”
她的母亲太上皇后裴氏与武威郡主的堂姐凉州公叱云氏是表姊妹,丈夫又是武威郡主的堂外甥,因而唤一声姨母。
有些事情,武威郡主不晓,她身为君主却是知晓的。此番谢云谏留在江南查军饷银子本是遵从她令,因那地方军政官员沆瀣一气,提前将脏银转移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查不到。遂想了这个法子,命他以“死”金蝉脱壳,好令那些人放松警惕。
而后,她又让人将云谏的“尸体”运回洛阳,对外宣称是“重伤”。如此一来,分明谢云谏是“死”了,朝廷却遮遮掩掩意图掩盖他之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些人对他的“死”深信不疑,自此弹冠相庆以为高枕无忧,真叫云谏查出了点什么。
只她没想到的是,武威郡主竟然信以为真,将云谏订婚的顾氏女迎过了门,想让长子替婚生子过继。
封思远脸色微微凝重:“如此一来,将来云谏返京……”
“那怎么办?他们圆房了没有?”嬴怀瑜道,“若是已经成事,要不,等云谏回来后,干脆由朕出面,将那女子赐给他兄弟二人?”
阁中虽还有楚国公周玄英在场,女帝的脸却只向着封思远,显然这一句话是与他说的。
此事何其荒唐,封思远眼中涌起几分无奈笑意,还未开口,身侧已清晰地传来一声嘲讽的冷笑,是周玄英。
封思远有些尴尬,接着说了下去:“这恐怕不妥吧。”
“总要过问顾娘子自己的意见。”他道。
女帝也听见了那声冷笑,却不在意,笑得促狭:“反正他们兄弟俩都长得一样,一个文一个武,明庭也是京中少有的优秀儿郎,她若喜欢云谏,又焉知不会喜欢明庭呢。”
“陛下自己有了一个还不够,便当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
阁中忽而清晰无比地响起周玄英的话声,他站起身来:“依臣之见,男子也好女子也好,就只该有一个伴侣,何况那顾氏女既与谢云谏姻缘早定,陈留侯府如今这般,与骗婚何异?”
他是个要离开的架势,临波阁两侧分别坐着外臣与女眷,也十分显眼。女帝方才不过玩笑话,被他这么煞有介事地一驳本就恼了他,见他要离开,一瞬沉了脸色:“宴席才开始,你到哪里去?”
周玄英冷冷应道:“陛下不是想看谢明庭吗?臣去将他叫来啊。”说着,当真朝外臣那边席位去了。
封思远但笑不言,女帝气结:“这个醋精!”
她不过是夸了谢明庭一句,可那也是事实。实际上,自从前年殿试上她点了人为状元,有意提为心腹,他便处处针对明庭,时常这般阴阳怪气。
不过有关登州那个案子,她也确有几句想问问明庭的看法,遂也没再阻止,任周玄英离去了。
临波阁上楚国公的突然离开群臣都看在眼中,十分诧异,正是猜疑“帝后”是否又失和之时,他已来了席间,也不理会众人的行礼声,冷着脸唤谢明庭:
“谢有思,陛下有请,走吧。”
四周大臣都朝谢明庭投去同情的目光,心说状元郎又得遭楚国公为难了。谢明庭本人却还淡定,起身去了临波阁。
“谢卿,你来了。”女帝有些尴尬地道。
谢明庭施礼如仪:“不知陛下唤臣何事?”
女帝遂问起了登州案与律法之事,谢明庭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宋国公封思远偶尔插言几句。
阁中侍女宦者尽已屏退,只四人在内,而两侧连廊俱与临波阁相去较远,虽无轩窗作掩,倒也并无泄密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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