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十个原配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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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丫鬟来说, 自家主子哪怕生下来，孩子也看不到未来，已经是很大的事。</p>

当然了, 她也不认为凭着自家姨娘的年纪还能生出孩子来……可是夫人让衙门写下来这张契书，就是针对几位姨娘的。</p>

自家姨娘不能生，难道就要活生生受了这份针对吗？</p>

烟雨面色慎重，没有听说丫鬟的言下之意, 她心思已经飘到了别处。</p>

常人来看，贺玉娘这个要求并不过分。</p>

可是丫鬟说长子嫡孙……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p>

尤其贺玉娘已经把那个叫长安的车夫收拢在了身边，她是真的只是看他投缘才收在身边照顾, 还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p>

“老爷呢？”</p>

丫鬟低声道：“已回了主院去。”</p>

烟雨心里越想越不安，吩咐道：“你去请老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 要立刻见他。”</p>

闻言，丫鬟大喜, 这才对嘛。不想争宠的姨娘，一般都风光不了多久。</p>

谭迁确实回了主院，他出了衙门后, 其实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答应搬出祖宅的事。</p>

儿子确实不能搬！</p>

可他身为当家人，也不应该搬走。</p>

别的不说, 就库房中那些祖辈上传下来的物件, 搬还是不搬？</p>

不搬吧，万一被人偷了变卖了怎么办？</p>

要是搬走, 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放在外头的院子里，被人偷了怎么办？</p>

还有，那些东西搬来搬去, 磕磕碰碰的难免，万一坏上一两件……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p>

所以，谭迁回了正房，一直都在纠结搬不搬库房。</p>

听到丫鬟禀告，他抬步就走。</p>

烟雨看到他进门，立刻迎上：“公堂上的事，我听说了，老爷，那契书是怎么写的？”</p>

提起此事，谭迁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情传出去之后，谭府定然会沦为所有人的谈资，每每想起，他心里就格外烦躁。</p>

“以后的家财留给长子嫡孙。”谭迁并不觉得这契书有何问题，他做生意多年，深谙这契书里的各种陷阱，当时他也是再三确认过后摁了指印的。</p>

说实话，他对于烟雨今日的处事很是不满。</p>

明明贺玉娘都已经接受了他们俩，没打算闹上公堂。烟雨为何还要提二人相识的年份？</p>

要不是烟雨多事，事情很可能不会闹到这一步。谭迁舍不得责备她，长叹一声：“怪我把你宠坏了。”</p>

烟雨没听见他这带着怨气的话，她心思已经飘到了别处，左右看了看后，挥手让丫鬟退下，拉着面前男人的手，把人往屋子里带：“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p>

谭迁有些不耐：“赶紧说吧，回头我还得去让人整理库房。”</p>

就算不搬走，也要把库房重新清点过封存起来。</p>

烟雨眼看周围无人，也没非要进门，压低声音问：“你就不觉得“长子嫡孙”这几个字有问题？”</p>

谭迁：“……”哪有问题？</p>

他眼中的长子嫡孙，就是谭启郎。</p>

事隔多年，谭迁早已经忘记了当初那个孩子，可烟雨没有忘。</p>

她常年住在郊外，进一回城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但凡是和谭家来往密切的人家面前，她都不敢表露自己和谭迁之间的关系。</p>

这些年来，几乎每一天都有事情提醒着她，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p>

这人呢，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在意。</p>

烟雨就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在意儿子的。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谭迁的原配该有多好，如果儿子真的是原配嫡子该有多好。</p>

烟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契书上写了启郎的名么？”</p>

谭迁摆摆手：“没有，读书人以后可能会用字作名，写了反而麻烦。”</p>

烟雨：“……”完蛋！</p>

她脸色唰地苍白下来：“老爷，万一以后贺玉娘找到了亲生儿子，我们怎么办？”</p>

听到这话，谭迁戒备地看了一眼四周：“那个孩子被你远远送走了，哪里还找得回来？”</p>

烟雨急得险些哭出来：“我没送走。”</p>

谭迁皱起眉：“人在哪儿？”</p>

烟雨扑进他怀中呜呜地哭：“我好害怕。”</p>

谭迁却不允许她糊弄，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你把话说清楚，人到底在哪？”</p>

其实，烟雨把话说出口后就有点后悔。</p>

她对那个孩子只能是深痛恶绝，可谭迁不同，那个是他亲生儿子，他就算再恨，也没想要他的命。</p>

所以，烟雨只哭不说话，并不想告诉谭迁那孩子的下落。</p>

谭迁也不蠢，如果贺玉娘当真找着了自己儿子，那这个长子嫡孙指的自然不是谭启郎。他皱起眉，仔仔细细回忆贺玉娘的神情，没觉得有哪不对劲。</p>

“那个孩子到底在哪？”</p>

烟雨哭着摇摇头：“当时我就把孩子丢在了城内，我刚才听到你签的契书后，突然就害怕起来。我也不知道孩子现在在哪。”</p>

谭迁沉下脸：“此事非同小可，你要告诉我实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