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四个原配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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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莹莹吓得面色惨白。</p>
秦秋婉继续道:“做人呢, 得讲究恩义。不提林元铎之前如何照顾你们母女,甚至爱屋及乌连龚昌一并也照顾了,只你们俩人是夫妻。他背负这么多债务娶你, 你就该帮他还债。你不愿意去借,但你手头的这些嫁妆, 也该抵了银子还给他们。”</p>
打手深以为然,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p>
“多谢楼东家仗义执言。”为首的打手看向龚莹莹:“这债呢, 我们也没有立刻就让你全部还完, 你只要把你手头的那些抵给我们。我们这些兄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靠着我们追债过日子, 这些日子我们为了你们这笔债务,简直是愁白了头,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有个兄弟的母亲生了病,因为没银子请大夫, 就这么没了。”</p>
打手说得格外凄惨:“这是真事,你可以去打听的。”</p>
龚莹莹被逼到退无可退, 好像不拿出嫁妆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人。</p>
她面色苍白,无助地看向父亲。</p>
龚昌自然也不想还, 女儿的就是他的, 约等于从他兜里掏银子还债。当即就要反驳。</p>
秦秋婉见状, 抢先道:“龚东家,你们家收了林家那么多聘礼,可不能无情无义。”</p>
言下之意,不还债就是无情无意。</p>
龚昌即将出口的话顿时被堵在了喉间。</p>
龚莹莹方才准备抱着匣子离开,只是被拦住了而已,拦人的护卫把人和匣子都带到了街上。</p>
打手见自己这边占理,伸手就去拿。</p>
龚莹莹下意识往回抢。</p>
可她是一个娇弱的姑娘, 哪里抢得过人高马大的打手?</p>
不过眨眼间,匣子就已经易主。</p>
龚莹莹焦急不已,险些哭了出来:“你们还给我。”</p>
打手们本就是逢进不逢出,哪里还会还?</p>
倒是边上小院主人和另外几个债主反应飞快,上前拦住了打手:“我们就那一点债,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二,先把我们的给了?”</p>
那自然是不能的。</p>
小院主人和另外几个债主又开始卖惨,那是一个比一个惨,好像少了这点银子,一家人都要饿死。</p>
越是下九流,越是想要名声。打手们若是下手太狠,以后谁敢上门借银?</p>
众目睽睽之下,打手是既想要银子,又想要名声。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为首的人上前,叹息道:“我们为了追这点银子有多艰难你们都知道。所以,这银子可以给,但不能白给。这样吧,我收你们两成利。”</p>
小院主人:“……”</p>
另几位债主:“……”</p>
其实,发现林元铎死了,林右琅昏迷不醒之后,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这比债务再也收不回的准备。</p>
加上本来欠得也不多,两成也没多少。试着争取了一下无果后,众人都高高兴兴领了银子离开。</p>
这么一来,龚莹莹的债主只剩下赌坊一个。</p>
赌坊的打手还自以为做了好事,当着众人的面振振有词:“大家都看见了,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p>
语罢,当真不再纠缠,扬长而去。</p>
闹得最凶的债主和打手一走,场面瞬间安静不少。</p>
秦秋婉看戏看够了,指挥着把林右琅抬进龚家。</p>
龚昌气得胸口起伏:“楼东家,你未免太不厚道,这是你儿子,你让谁给你照顾?”</p>
秦秋婉一本正经:“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儿子够孝顺你了,也没有让你照顾,只是借你一间房而已,若是你连这都不愿……过分的是你。”</p>
护卫训练有素,把人放下之后飞快退出。</p>
秦秋婉站在龚家铺子门口,对着还没离开的众人道:“大家伙方才都听见了,大夫说过我儿只要照顾得好,且有得活。”</p>
“都说久病无孝子。这话放在夫妻上也适用,龚莹莹当初处心积虑算计我儿嫁给他,其中有几分真心我不知道。若是我儿子以后出了事,肯定是她不愿意照顾而下了狠手……”</p>
听到这话,龚莹莹险些气疯了,冷笑道:“既然你不放心,那赶紧把人带走啊!”</p>
秦秋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右琅是我儿子,他忤逆我也要娶你,可见对你的感情之深。”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这个世上,有几个母亲能拗过儿子?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正是他最困难的时候,你若是能与他共苦……以后我也会接纳你的。说实话,我不缺银子,也不缺伺候的人,这是对你的考验。”</p>
几乎是明摆着说,若龚莹莹愿意毫无怨言地照顾林右琅,他日便能搬回楼家做真正的少夫人。</p>
说实话,龚莹莹在听到的一瞬间,立刻就心动了。</p>
但是,她想到自己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林右琅时,只觉眼前一黑。</p>
她从小到大身边都有婆子伺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会照顾别人?</p>
若是请人,之前她手上大笔嫁妆,请人自然方便。可是现在她身边就剩下一点体己银子,自己都不够花,至于问父亲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p>
秦秋婉才不管她答不答应,话说完后,上了马车就走。</p>
一点都没耽搁。</p>
龚莹莹还待要再说,马车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了肚子里。</p>
回去的路上,秦秋婉心情不错。</p>
边上云朵好奇问:“娘,发生了什么好事吗?”</p>
秦秋婉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是,有好事。云朵替我高兴吗?”</p>
云朵笑意盈盈:“只要娘高兴,我就高兴。”</p>
和母女俩欢快的气氛不同,龚莹莹在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右琅时,简直如丧考妣,整张脸垮得像死了爹娘一般。</p>
走近了后,她蹲在床前:“右琅,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已经要受不了了。”</p>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无知无觉。</p>
龚昌站在门口,板着脸道:“莹莹,这人是你带进来的,别指望我会帮你。家里的婆子挺忙,没空帮你熬汤。最近铺子里生意不好,家中缩减开支,刚好只够我们一家人吃喝,没有余钱帮他买补身的东西,你自己想法子。”</p>
龚莹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爹,您都看到了,我的银子都被收走,哪里还有余钱帮他买?”</p>
龚昌面色不变,甚至还有些冷:“那是你的事。”</p>
龚莹莹看着门口高大的父亲,眼睛越来越模糊:“爹,娘没了,你就一点不伤心吗?”</p>
龚昌面色漠然:“那排院子里的人平时都很注意用火,那个时辰,厨娘都不在。谁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他似笑非笑:“兴许是林元铎受不了打手追债,找了你娘一起殉情。人家欢喜着呢,轮得到我伤心?”</p>
龚莹莹瞪大了眼,满脸惊诧:“爹,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妻子,是和你相濡以沫了二十年的妻子啊!”</p>
“那又如何?”龚昌面色未变:“她和我做夫妻的那些年里,只享受我追捧她的感觉。从未对我动过一丝真心,心里眼里都是别人。这样的妻子,试问一下谁会在乎?”</p>
“不可能。”龚莹莹语气笃定:“你误会我娘了。你们那么多年朝夕相处,你那么疼我娘,她哪怕就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啊!怎么可能对你没有一丝真心?若是真没有,她和林叔早已经……”</p>
“你以为他们现在没有苟且吗?”龚昌不耐烦打断她:“林元铎如今欠了那么多债,一看便知是个大坑,你娘还偏要往里跳,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p>
龚莹莹哑口无言。</p>
龚昌冷笑一声:“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家里有你的饭,但没有他的。”</p>
语罢,转身就走。</p>
龚莹莹眼泪越流越多,趴在床上嚎啕大哭。</p>
哭完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辰。</p>
这么半天里,龚莹莹担惊受怕,又遇上了这么多事,其实还真有点饿。</p>
去了厨房囫囵吃过饭,回来后看到床上的林右琅,心里盘算着手头的那点碎银买什么东西给他吃。</p>
现在的他咽不下干东西,只能喝汤。那点银子,若是用来买鸡,怕只能买两三只,可林右琅病得这样重,几只鸡哪里养得回来?</p>
龚莹莹蹲在床前,迟疑着问:“右琅,你饿吗?”</p>
林右琅:“……”肯定饿啊!</p>
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龚莹莹等了半晌,道:“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饿。你不知道,今天那些打手太过凶恶,一下子将我所有的嫁妆都抢走,现在我身上身无分文……咱们能省则省。成吗?”</p>
林右琅:“…… ”那肯定不成啊!</p>
可他说不出话,听着龚莹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的心里渐渐绝望起来。</p>
照这么下去,不超过半月,他肯定会饿死。</p>
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里,林右琅也在反思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他发现自从自己离开母亲后,就从未过一天好日子。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还是曾经做母亲乖巧的儿子的时候。</p>
如果重来一回,他肯定要回到母亲身边,让娶谁娶谁!再也不听父亲的话乱来了。</p>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的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p>
到了夜里,龚莹莹也没地方住。</p>
家里所有的屋子都有人,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又不能跑去跟长安住。她实在不想回自己的房和那个半死人睡一起,干脆跑到了前面铺子里睡那张小床。</p>
偶尔伙计留宿,睡的就是这个床。</p>
芽娘早上起来,看到从铺子里出来的龚莹莹,又看到那间柜子后面的小床上被子还没叠,当下就什么都明白了。等到伙计来上工,便吩咐道:“最近家中乱糟糟的,你夜里还是就睡在这,顺便帮姑娘搭把手。”</p>
这话刚好被从屋中出来的龚昌听见。</p>
龚莹莹一个姑娘想要搬动一个大男人确实很难,龚昌自己是绝不会帮忙做那些腌臜事的,让伙计帮忙正好。当下感动于芽娘的用心:“莹莹不喜欢你,处处与你作对,你还再三为她考虑……反正她也不领情,你干脆少费心思。”</p>
芽娘满脸温柔:“真心换真心,我多帮她,他日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她是你女儿,我要是和她作对,你夹在中间也为难。”</p>
听了这话,龚昌愈发感动:“芽娘,你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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