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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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去苏南前，被关在殿帅府守着前，他在夜里收到银筝送来的一封信。是陆曈亲笔所书。</p>

信上所写，皆是要裴云暎在她死后护住仁心医馆众人，其中不乏拿他们往日交情做引，声情并茂，字字殚精竭虑。</p>

恐怕高寿的戚清死前交代遗言，也不会比这更周到而干脆了。</p>

也正是因为那封信，他才下定决心不再阻拦陆曈去苏南。</p>

他在这封信中窥见陆曈死志，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留她与戚清同处盛京，一定会出事。</p>

严胥打量他一眼，瞧见他眼底怔忪，微微眯眼，似是瞧不上：“你倒真喜欢她。”</p>

裴云暎唇角一扯。</p>

他遇到过很多女子。</p>

如他母亲那般温柔和婉的，如他姐姐那般善良开阔的，他收到过很多真心，许多爱慕，却没想到自己最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p>

一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他的女子，一个面上平静从容，暗中却已将毒药握在掌心、随时与仇人同归于尽的女子。</p>

一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女子。</p>

无法逃避的心动，否认不了的感情……</p>

似他书房木塔最顶上那颗摇摇欲坠的木头，只轻轻一碰——</p>

轰隆一声巨响，防线溃不成军。</p>

“怎么办呢？”他懒洋洋一笑：“我们师徒三个，个个感情不顺被抛弃，或许是此地风水不好，才总事与愿违。”</p>

萧逐风：“……”</p>

严胥不想理他：“带着刀赶紧滚。”</p>

二人起身，提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被严胥叫住。</p>

“你们两个，”他沉默很久，吐出一句：“小心点。”</p>

“啰嗦。”</p>

二人走出密室，裴云暎在前，萧逐风道：“问你件事。”</p>

“说。”</p>

“当初争殿前司名额那一次，你明明逃出去了，为何回头救我？”</p>

裴云暎一怔，失笑：“你怎么还记着？”</p>

“别废话。”</p>

他便无所谓道：“我是英雄嘛，看你被打那么惨，心中过意不去，当做善事了。”</p>

“哦。”萧逐风上前一步，越过他道：“英雄，那你今夜自己多提防。”</p>

“要是被人砍死了，我绝对不会来救你。”</p>

裴云暎啧啧啧了几声：“铁石心肠。”</p>

又按住腰间银刀，看向远处浓浓夜色，笑道：“行吧，今晚来多少，杀多少——”</p>

……</p>

“当——”</p>

渺远钟声顺着夜风飘来，勤政殿里，梁明帝猝然惊起。</p>

御案上，一碗褐色汤药微微冒着热气。</p>

“皇上。”总管太监低声道：“药快凉了。”</p>

梁明帝盯着眼前银色药碗，眸色阴沉。</p>

皇室之中，碗盏杯具皆由金制，先皇过世后，梁明帝令人将自己素日所用器具统统换为银质，为此，还曾引起御史弹劾，称言有损先祖规矩。</p>

不过，规矩是人定的，在他撤了几个老御史的职后，此事就无人再提了。</p>

梁明帝拨开御案堆成山的奏折，伸手接过药碗，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p>

药水苦涩，饮尽后，喉间仍有酸苦残意，他抬手，丝帕拭去唇角药痕。</p>

“傍晚时，皇后娘娘来过，在门外撞见贵妃娘娘，二人起了争执。”总管觑着帝王脸色，小心翼翼开口，“晚间太后娘娘来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才各自回宫。”</p>

梁明帝揉了揉眉心。</p>

皇后是为太子而来，陈贵妃也是为太子而来。</p>

太子被禁足已久，两面都有些忍不住了。</p>

他改立储君之意早有征兆，朝中两派争执不休，帝王心思却从未变过，元尧——一开始就是他心中继承大统之人。</p>

元尧伶俐矫勇，最肖似他。</p>

正如他肖似先皇。</p>

正因这份肖似，先皇格外偏爱他，以至当年他的兄长、太子元禧纵然文雅通远，文武俊才，在先皇心中，仍比不得他的位置。</p>

有支持他朝臣说，先皇或有改立储君之意，他心中期盼，到最后失望。</p>

嘴上偏心的父亲，却仍要将江山交到兄长手中。于是元禧死在那场秋洪之中，先皇病重离世，所有兄弟死的死残的残，他登上江山大位，风头无限。</p>

命运如轮盘，轮转不休，待他有了元尧，又最青睐元尧。</p>

元贞鲁莽平庸，并非帝王之才，他亦不喜皇后，最忌惮的，还是戚家，那位曾经扶持他登上皇位、如今又支持太子继位的太师。</p>

不过，戚清毕竟老了。</p>

老去的虎不足为惧，唯一的儿子又已死在祭典，无需他出手，戚清已无斗志，不足为惧。</p>

梁明帝望着桌上空银碗，眸中闪过一丝杀机。</p>

他决不学昏昧虚伪的先皇，他喜欢哪个儿子，就要哪个儿子做皇帝。皇权至高无上，既已走到高处，何须忌惮他人，自然是万事遂心，不必克制，不必依仗祖宗规矩。</p>

他会替元尧扫清一切障碍——</p>

“太后可有留话？”梁明帝问总管。</p>

“不曾。”总管道：“皇上恕罪，奴才当时瞧皇后娘娘气急，怕惹皇上心烦，不敢禀告。”</p>

梁明帝不耐摆手。</p>

皇后来，无非是为元贞求情。如今大局已定，两个儿子，他选元尧。</p>

太后常年礼佛，从不过问朝堂，这也是她能安然无恙这些年的原因。</p>

梁明帝愿与她将母慈子孝之戏演到最后。</p>

只是还有一个人——</p>

“宁王可有动静？”</p>

“回陛下，宁王殿下已数日不曾出府，未见异常。”</p>

梁明帝面色发沉。</p>

宁王是他唯一留下的兄弟，因当年他回京时自己已登上大统，手足又接连出事，宁王若在出事，未免惹人口舌。</p>

他留着宁王一命，当个笑话养着，瞧不起对方，亦提防对方。</p>

不过近来却隐隐令他有危机感。</p>

多留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时候除掉最后一颗废棋。</p>

窗外夜沉沉，浓重墨色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呼啸夜风发出幽幽尖啸，伴随某些纷乱惊呼。</p>

梁明帝蓦地抬头。</p>

“什么声音？”</p>

明天进最后一个苏南副本啦，苏南副本主要还是六筒的自我救赎和小裴的感情线（不会异地恋的最多两三天），大家可以养养再来看！评论区功能维护发不了回复就在这里再回答一下，亲亲有大婚有，不要着急都有的～</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