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窈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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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想了想，答道：“储君如何看？”</p>

嬴政道：“国内不稳，颇有凶险，我无计，今日召众卿前来便要议定说法。”如此又把皮球踢给了满殿文武。</p>

百官无人敢应。</p>

白起懒洋洋道：“拨二十万人给我，领大军前去，杀了就是。”</p>

浩然扑一声笑了起来，道：“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你家孙圣说的话也没记住？”</p>

白起反嘲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三寸不烂之舌若开不出莲花，待魏无忌举国来攻时，且看他是全国还是破国罢了。”</p>

浩然登时哑口无言，未料白起的口舌能耐实不下子辛，要辩赢他非得把子辛拖出来才能分个胜负。</p>

这威严无比的朝廷竟是成了这狂妄无比的二人调侃之地，嬴政心有怒气却不好发作，只蹙眉道：“方才钟司墨来前，众卿家便在商讨是兵出函谷关，陈于上党，先作应对为上；还是遣使游说为上。”</p>

说了这半天，架子也摆足了，浩然心知在后世史实记载上，此战必须要打，于是也不介意背个出使不力的黑锅，权当让这小皇帝舒心几日，便道：“子辛来日便可痊愈，三天后我去出使就是。”</p>

浩然自动请缨，当即正中吕不韦下怀，奸商接口道：“如此甚好，钟司墨身为仙家中人，想必不惧那信陵君……”</p>

“慢。”嬴政却抢道：“司墨与太傅绝不能去。”</p>

浩然蹙眉道：“为何？”</p>

嬴政道：“你可知魏无忌喜何人，憎何人？魏国局势如何？政谋如何？周天子威信如何？六国密议合纵之人又有何人？贸贸然前去，无非丢了性命，于事无助……”</p>

浩然嘲道：“你不信我？让王翦将军同时陈兵上党，作好准备就是。”</p>

嬴政压低了声音，十分愤怒：“我是恐怕你二人丢了性命！”</p>

浩然这才明白过来，心中颇有点感动，嬴政却十分不自在，避开浩然目光，望向吕不韦，道：“此次六国合纵定为密议，有魏无忌主事，遣使前去离间本是妄想，打听消息倒是可行，只望探得兵力，传递回国，谋定而后动……使节却是必死之局，相国麾下可有死士堪负重任？”</p>

浩然忽觉经历了异人身死后，嬴政长大了不少，懂得压抑自己的恐慌与无助，能镇定处理问题了，会心一笑道：“不妨，让我前去就是，我有一计，定能全身而退。”</p>

殿内众臣俱以惊疑的目光看着浩然，显然都是头一次见到这无品司墨的彪悍言语，嬴政正要再斥，浩然却以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调侃道：“刚那番话说得有模有样，四平八稳，李斯写好了让你背出来的？”</p>

嬴政霎时脸色变得如茄子一般，把手头竹简狠狠一摔，怒道：“既是如此，白先生领兵护卫，钟浩然出使！无须再议！”</p>

浩然只笑得打跌，恭送嬴政退朝，满朝文武愕然，只以为嬴政动怒，于是出使一事拍板定案，正合了吕不韦，朱姬以及浩然自己心意。</p>

三天后浩然胡乱翻了些六国记载，与白起，痊愈后的子辛一道离了咸阳，前往魏国。出使前浩然尚无说得过去的官衔，总不能以司墨自报家门，吕不韦十分爽快，大官帽一扣，遂也给了浩然一个太子太傅头衔。</p>

嬴政多了个便宜师父，在城墙上目送浩然离去，恨得咬牙切齿，回宫后寻出气包姬丹前来，对其发了一通火，把这可怜质子骂得狗血淋头，暂且不提。</p>

且再说深秋出发，使节队走走停停，带着报丧修好的文书，浩然明显就是在怠工偷懒，沿路游山玩水，直至初冬时，车队方抵达大梁。</p>

车上有吕不韦采购来打点魏国官员的黄金，特产等物，黄金留着，参茸鹿舌等物却被浩然假公济私地吃了个清光。</p>

这年冷得早，十一月间，一场大雪，黄河竟是封冻数十里，堤岸受冰撑裂，水路不通，秦国使节队又颇花了点功夫才辗转抵达大梁。</p>

东起大梁，西抵邯郸已是农闲时分，中原大地俱歇了一年农作，满城白雪皑皑，民居前挂着腊肉，齐待过年之景。</p>

秦国于魏设有使馆，然而在此风声鹤唳之时，使馆前自然冷冷清清，众人头天抵达，在使馆中歇下，浩然翻开秦使交到自己手上的一份名单，上面正记载着六国密使之名，忽然发现两个极其熟悉的名字。</p>

韩：水镜</p>

楚：黄歇</p>

“春申君……信陵君联手，还搭上一个墨家？”浩然低声道，未曾想到事情竟如此棘手。他收了竹简，前去寻子辛商议。</p>

轩辕子辛正与白起坐于案畔，于一个沙盘中演习兵法。见浩然到了，头也不抬，只示意其就坐。</p>

浩然道：“哥俩停一会，问个事儿，信陵君能耐如何？”</p>

白起手中竹签在沙盘上写写画画，不以为意道：“当初若非嬴稷换将，魏无忌，黄歇俱非我对手。”</p>

子辛接口道：“既不及你，就更不是我对手，蝼蚁一只，不足为惧。”</p>

白起怒道：“你如今五千兵马过不得阴山，还呈强？”</p>

子辛得意洋洋道：“我过不去，你也过不来……”</p>

浩然心下哀叹，跟这二人讨什么外交谋略，简直就是多余的。</p>

子辛抬起头，看了浩然一眼，顺手为他整了衣领，道：“你早知史上魏无忌合纵能成，大军攻破函谷关，此时出使不过玩玩，这么认真做甚？”</p>

浩然想辩又没处辩，索性道：“照你这么说，我就什么也别做了，混吃等死就是。”</p>

子辛笑了起来，道：“据说信陵君颇受魏王猜忌？如何不从此处着手？又闻魏王有一娈宠，天姿国色，名唤龙阳，你不妨见其一面，结闺密之好……”</p>

浩然道：“罢罢罢，又来不正经了。”浩然想了一会，道：“我先办正事，试试求见邹衍，看他如何说。”</p>

浩然步出正厅，正要唤使馆中人打听邹衍住处时，忽见一仆来报。</p>

“魏龙阳君求见太傅。”</p>

“……”</p>

浩然左右看了看，取过门后一把笤帚，交到那老仆手里，道：“打出去就是，没空理它。”</p>

“哎哟……奴家曾闻钟太傅乃是仙家中人，仙人待客便是打出去？难得奴家含辛茹苦，寻上门来……”——千娇百媚的声音。</p>

领着六名亲侍的龙阳君不待通报，姗姗驾到。</p>

如是，浩然终于见到这名不虚传的千古第一受。</p>

茫茫神州大陆，两大神受对决的华丽大戏，终于在龙阳君的一声“哎哟”中正式开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