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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也很有耐心,虽然不是自己的患者,但罗浩还是愿意等一些时间,等他情绪恢复。</p>

过了两三分钟,患者才稍微好一点。“罗教授,孟医生,不好意思。”患者流着大鼻涕,擦了擦眼泪,“我好多了。”</p>

“怎么回事?”</p>

“我再也不抽烟了。”</p>

“???”</p>

“???”</p>

“???”</p>

罗浩、孟良人、杨静和都愣住,没听懂患者说的是什么意思。</p>

“医生、护士说医院里禁烟,不让抽。我明天手术,嘴里干巴,就偷偷去防火通道。”</p>

“刚好那个大哥在抽烟喝酒,我就跟他抽了一根,闲聊几句。”</p>

“刚抽了两口,大哥一口血喷墙上,人就没了,呜呜呜~~~”</p>

罗浩叹气。</p>

原来是这么回事。</p>

成平日久,国内的普通人极少见血,眼前这位应该是看见有人在他眼前就那么死了,被吓坏了。</p>

“你们的病不一样。”罗浩哭笑不得的安慰道。</p>

“呜呜呜,我知道。”患者哭的跟一百六十斤的孩子一样,“可太特么吓人了,我第一次看见一口血喷墙上人就没了。”</p>

也是。</p>

罗浩伸手怕了拍患者的肩膀,站起身。</p>

只是受到惊讶,缓一缓也就好了。</p>

“小罗,去我那坐会吧。”杨静和道。</p>

“好。”</p>

孟良人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主要是观察患者家属情绪,以免出现意外。</p>

别看患者的姐姐看起来很冷漠,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剧烈的刺激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p>

来到放疗科,杨静和打开主任办公室的门,两人进屋。</p>

杨静和这才摇摇头,“早知道他得死。”</p>

“一直这么喝么?”罗浩问道。</p>

坐下后,杨静和怔了几秒,这才开始说道,“刚知道自己得肝癌,还没办法做外科手术的时候,小满都吓死了。那时候我和小荣正好着,找到我这儿。”</p>

果然,患者的姐姐和杨静和有关系。</p>

罗浩对此看得开,并不觉得杨静和有多渣。</p>

又没拿着结婚来骗人,男欢女爱,正常。只要杨静和能把家里的事儿搞定,他爱人那面风平浪静,没什么。</p>

“那时候小满吓坏了,哭着说只要能活,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你没看见,那货骨头都软了,走路都难。”</p>

“戒烟、戒酒、打八段锦、控制饮食。没想到这些东西那混小子竟然都做到了!”杨静和有些感慨。</p>

罗浩静静的听着。</p>

“大概将近两年的时候,小满兴高采烈的找到我。二院白主任那面还没退休,亲自给他做的手术。5次手术,7cm的瘤子没了,白主任说这次可以不用手术,观察看,三个月后再查。”</p>

“小满开心,小罗你知道的。”</p>

罗浩点了点头。</p>

“从那之后,这狗东西又开始和他的狐朋狗友搞起来。抽烟、喝酒、去ktv!好像还和几个小姐不清不楚,打过架,我去局子里捞过他。”</p>

“见面就一顿胖揍,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活了?肿瘤要是能这么容易就治愈,也就不叫肿瘤了。”</p>

“手术做的好,肿瘤没了,可能觉得死里逃生了吧。”罗浩道。</p>

“后来就是断断续续的做手术,他也没了最开始对肝癌的畏惧,觉得只要来医院做手术这病就能控制。”杨静和不屑的说道,“他完全忘了我最开始跟他说的那些事儿。”</p>

“直到药品集采,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吃恩替卡韦,别吃集采替代药。那些成本被压缩到了极点的药品有效果?妈逼!”杨静和骂了句。</p>

原来还有这事儿,罗浩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p>

“后来不知道这狗东西听哪个狐朋狗友说的,把恩替卡韦给断了,改吃国产替代药。咱不是说国产药不好,但一分钱一分货,总归要讲的吧。”</p>

“嗯,降压药也是这样,很多人换集采药品后血压控制不好。”罗浩也实话实说。</p>

“结果,小满的乙肝病毒活性开始指数级别上涨,他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抽烟喝酒怎么劝都不听。”</p>

“小罗,当时我让他来找你真是没什么好办法,因为在三院刘瑞宝那已经开始撵人了。”</p>

“因为喝酒?”罗浩问道。</p>

“嗯。”杨静和无奈的摇摇头,“没辙,这人啊,要是作死的话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p>

“那倒是。”罗浩知道杨静和是在安慰自己。</p>

至于三院刘瑞宝刘主任那面收不收,罗浩不知真假,但很有可能是假的。</p>

杨静和是谁,刘主任能因为这点屁事不收他的患者?但杨静和这么说,罗浩就这么听、这么信,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儿较真。</p>

“老杨,谢了。”罗浩还是认认真真的道谢。</p>

“害,你看你说的。”杨静和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小罗,听说你带回来一只大熊猫?要说你是真牛逼啊!”</p>

“……”罗浩无语。</p>

自己带大熊猫回来,怎么都知道了。</p>

“老杨,听谁说的?”</p>

“哈哈哈哈。”杨静和大笑,“你真是牛逼,熊猫都能带得回来!谁说的不重要,到底是真是假?”</p>

“害,别笑话我了。”罗浩叹了口气,“手头的项目太多,有关于熊猫的野外放养我还没数呢。”</p>

“信你能搞定。”杨静和比罗浩还要有信心。</p>

“老杨,到底听谁说的?”</p>

“沈自在啊,他嚣张跋扈的很,见人就说你很快就带一只大熊猫回来。”</p>

沈自在。</p>

他真心是大熊猫的脑残粉,一听到自己要带竹子回来,估计脑子里装满了水。</p>

这种事儿还到处宣扬,唉,罗浩心里叹了口气。</p>

但罗浩也没法苛求沈自在什么,科室里还挂着自己在北动的照片。那种阴间地狱风,一看就是法新社的手笔,罗浩却也很喜欢。</p>

“小罗,说点正经事。”杨静和认认真真的看着罗浩。</p>

“怎么了老杨。”</p>

“科里面的下级医生科研有需求。”杨静和开门见山,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你帮个忙。”</p>

“行。”罗浩笑呵呵的应道。</p>

“难么?”</p>

“分人。”</p>

“……”杨静和没搞懂罗浩这个分人是怎么个分法。</p>

“前几天,《nature》子刊发表了一片一个字都没有的论文。怎么说呢,那个子刊的影响因子在20以上,咱们一般的主治有一篇,这辈子就够用了。”</p>

“没字?什么意思?”杨静和愣了一下。</p>

“是著名的科学家alexandria·goldberg与 cj·chemjobber的文章,文中详细地公布了目前不含化学成分的产品名单。”</p>

“???”杨静和还是没听懂。</p>

“他们的意思是,现在市场上所有的商品都含有化学成分。”罗浩解释道。</p>

“我艹!”</p>

“所以,文章一个字都没有。我猜吧,alexandria·goldberg与 cj·chemjobber是想要讥讽一下现在的市场。但讽刺市场,就能有一篇顶级期刊论文,所以我说分人。”</p>

“可那是《natuer》啊,哪怕是子刊。”杨静和瞪大眼睛。</p>

“是啊,那又怎么样。”罗浩耸了耸肩,笑道,“科研领域也一样,只要有身份、有地位,你就算是拿白纸过去,哪怕《natuer》也得发表。”</p>

“!!!”</p>

杨静和没想到罗浩竟然会这么说。</p>

这不就是臭流氓么!</p>

自己在医院里都很少说类似的话,可罗浩却一点都不顾忌。不,不是罗浩不顾忌,是那两位科学家不顾忌。</p>

“他们是干什么的?”杨静和怔怔问道。</p>

“干什么的不重要,要的是身份和地位。”罗浩微笑,“柴老板是《柳叶刀》的主编,之一。”</p>

“!!!”</p>

“过几天,等竹子的伤势痊愈,老板要来盘一盘竹子。”</p>

“给我个拍马屁的机会?”杨静和眼前一亮。</p>

“拍马屁还是我来,机会可珍贵着呢。”罗浩直接拒绝。</p>

自家柴老板是什么身份,一个省级三甲医院的主任还真就跟老板说不上话。</p>

杨静和即便是去了,估计也落得尴尬。</p>

“需要我做什么,小罗你直接说。”</p>

“暂时不需要,等我想到了告诉你啊老杨。放心,我绝对不跟你客气。”</p>

“要是冬天就好了,去亚布力,我在那面有点小产业……”</p>

杨静和说着,顿了一下,但随即展颜一笑,“我开了一个酒店,说民宿也行,有露天温泉,下着雪、泡温泉、喝几杯小酒,舒服的很。”</p>

“夏天那面应该也挺好。”罗浩微笑,“不过老杨你手底下的医生用不到老板,我随便写点论文,带上他们就行。”</p>

“真的?”杨静和眯起眼睛。</p>

“害,老杨你真是……”罗浩也知道杨静和之所以这么“没见识”,是因为省级三甲医院的医生发表论文是真困难。</p>

“我给你讲件事。”</p>

“嗯嗯嗯。”杨静和连连点头。</p>

“顾主任,顾怀明,912的那位,从前在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写论文,第二作者始终都是杰西卡。”</p>

杨静和的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p>

男人么,总是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女人,自己是这样,顾主任也一样。</p>

懂,都懂。</p>

“杰西卡,是顾主任的狗。”</p>

“!!!啥?!!!”杨静和脑袋上冒出无数的问号。</p>

“在澳大利亚寂寞,顾主任收养了一条狗。的确寂寞,那面做手术都是一个人做,实在雇不起助手。写论文,也就狗陪着,所以呢第二作者是杰西卡。”</p>

“我艹!”</p>

杨静和差点没哭出来。</p>

顾怀明顾主任发表的论文是什么档次的,他能猜得到。一个第二作者,拿到国内,以现在的市场价来卖,至少20万起。</p>

可顾主任呢,非但不卖,还把自己的狗当成第二作者。</p>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错。</p>

但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荒谬。</p>

不对!</p>

罗浩是用顾怀明在装逼,他的意思是,哪怕是一条狗,跟着他混,也能晋教授。</p>

杨静和想到这一点后,整个人都愣住。</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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