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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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局，东京校守备，京都校攻击。</p>

与很多人直觉感受相反，棒球比赛中，顺序上场拿球棒打球的一方为攻击方，投手投球、其余人接球追球的一方为守备方。</p>

东京校的投手是禅院真希，捕手是虎杖悠仁，佐藤广和燃堂力两个外援都分到了外野手。</p>

对方一棒西宫桃顺利上垒，二棒三轮霞打出了高飞球，被轻易接杀。</p>

三棒加茂宪纪只顾着跟虎杖悠仁聊天，被三球三振。</p>

东京校达到三个出局数，第一局上半结束，攻守交换。</p>

佐藤广：“……”</p>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p>

轮到京都校守备，一架投球机被推上了投手丘，机身上贴了“机械丸”几个字。</p>

一棒钉崎野蔷薇立刻炸毛，撸起袖子要跟对方干仗，禅院真依非说投球机是他们的队员机械丸。</p>

“是你们队的熊猫把机械丸打坏了，这是备用机械丸，无论哪个机械丸，都是我们的队友，不能否决他参赛的资格……”</p>

“太感人了！”</p>

双方的争执被一声充满情感的感叹打断，循声看去，灰吕杵志热泪盈眶一步一步迈上投手丘。</p>

“机械丸！你那永不放弃的精神感动了我！我会全身心的替你应援！加油，机械丸！”灰吕杵志抬手跟“机械丸”击掌，“大家都来为机械丸加油吧！”</p>

钉崎野蔷薇：“……”</p>

禅院真依：“……”</p>

海藤瞬和洼谷须亚莲从外野飞奔过来，声援班长，“灰吕说得好！让我们久违的热血一把！”</p>

“我右手的black beat已经按耐不住了……”</p>

除了投手丘上的三人，整个棒球场一片死寂。</p>

东京校休息区，伏黑惠深深怀疑：“佐藤前辈，你是从漫才［注］表演现场找来的人吗？”靠搞笑天赋让京都校不战而败？</p>

佐藤广不太明白伏黑惠的吐槽，“不啊，他们是我同班同学，性格有点热血，平时就是这样的，很常见。”</p>

话音刚落，休息区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佐藤广。</p>

熊猫瓮声瓮气道：“你也不容易啊。”</p>

“鲑鱼。”</p>

伏黑惠安慰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佐藤前辈，我们高专的前辈里也只有一个人值得尊敬。”</p>

佐藤广自觉校园生活还挺开心的，不懂他们的怜悯从而来，干笑两声作为回应。目光扫过熊猫时，心里犹自惋惜，怎么就不是一头真熊猫呢——满怀期盼地去撸熊猫，结果发现是个穿玩偶服的人。</p>

“那是个……人？”京都校的队员都不敢确定了。</p>

那人站起身来，一滩泥中露出两只眼睛，将手里的棒球冲着投手丘上，“看，机械丸，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后背就交给我来守护，我一定会让你尽情投球！”</p>

京都校众：“……”</p>

东京校众：“……”</p>

明明是很弱智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心底竟感受到一丝触动。</p>

球场上全力以赴的感觉并不坏……</p>

佐藤广肃然起身，拿上趁手的球棒，踏上打席。</p>

仅看了一局，他就明白，两所高专的学生全都是像伏黑惠、虎杖悠仁这样运动神经超级发达的类型。</p>

自己两年半的练习量，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超越普通人努力才达到的上限。</p>

亏得自己还是整场唯一一个正经棒球部出身的队员。</p>

“加油，佐藤前辈！”虎杖悠仁大声喊。</p>

“佐藤，加油。”吉野顺平小声道。</p>

朝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佐藤广两脚打开同肩宽，有节奏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p>

金属球棒的凉意透过掌心传递到心田，佐藤广耳朵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周围一切动静都消失，仿佛时间都放缓了。</p>

你可以的，佐藤广。</p>

投球机而已，两年多时间练过无数次击球，这次也一定能击中！</p>

佐藤广在内心对海藤说了声抱歉，纵观整场，海藤瞬是最弱的位置，要想安打上垒，只能针对他了。</p>

当——</p>

白色小球高高飞起，落向海藤瞬所在的左外野。</p>

佐藤广边跑垒边观察，海藤果真如预想的，两条腿各跑各的，跌跌撞撞去找球的落点。</p>

来不及的！</p>

受过训练的棒球外野手是提前判断球的落点，冲刺到相应位置，再抬头接球。而没有经验的人，比如海藤，就会一直仰着头跑，这样跑步速度很慢，一般是追不上球的。</p>

佐藤广即将跑到一垒，意外突然发生了。本该是游击手的灰吕杵志，竟然跑到外也去帮海藤瞬接球，结果两人撞到了一起，双双倒下。</p>

球场上的冲撞很容易受伤，裁判五条悟立即喊了暂停，大家来到外野查看两人的情况。</p>

海藤瞬没有受伤，灰吕杵志没那么幸运，被撞得流鼻血，止血以前不能继续比赛。</p>

众人将他抬下去休息时，他扬起手套，一颗白球安稳得躺在里面。</p>

佐藤广一怔，忍不住笑着摇头：“真是败给你了。”</p>

那种情况下还能把他接杀……这样也好，被用尽全力击败，总好过被轻描淡写地碾压。佐藤广怅然长舒一口气，这一球，算是对自己的交代，对高中两年多练习生涯的告别。</p>

五条悟随即宣布：“打者出局，攻守交换！”</p>

东京校全员上场守备，佐藤广和伏黑惠一起往外野跑去。</p>

伏黑惠瞄了一眼休息区，轻声说：“那一瞬间，其中一个人懂得放弃就不会相撞。”</p>

佐藤广不认同，“那要怎么判断该谁放弃呢？万一两个人都放弃岂不是落空？”</p>

“该放弃的一方心里自然有数。”伏黑惠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拿他们两个来说，谁该放弃，不是一目了然？”</p>

快要跑到守备位置，两人的脚步放慢，佐藤广用戴手套的手，轻轻拍了下伏黑惠的后背，“伏黑，你得更加尊重自己才行，没有谁的努力是无价值的。”</p>

“佐藤前辈，人与人是不平等的，就算好听的话说的再多，也不能掩盖这一点。”</p>

“这个我当然明白。”佐藤广抿唇微笑，“但是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认识世界，别把眼前的标准当成永远的标准，不要轻视自己的努力呀。”</p>

外野两人闲得聊天，本垒处却险些大打出手。</p>

京都校第一个上场的打者是东堂葵，他那壮硕的身躯往打席上一站，就开始向虎杖悠仁搭话。</p>

左一个brother，右一个brother，听得投手禅院真希无比暴躁，一个球扔过去，正中东堂葵的脸。</p>

高端学生们都夸投得好，只有临时队员洼谷须亚莲真心的为东堂葵发怒。</p>

“都打到人了算什么投手？想打架么混帐！”亚莲满脸蹦青筋，原不良少年的凶恶表情再次出现。</p>

“哈？”禅院真希的表情比他更加狰狞。</p>

“嘛嘛，冷静点，这里是棒球赛场，不是街头火拼。”五条悟半真半假的劝架。</p>

虎杖悠仁蹲在东堂葵身边，“东堂，大家都超级讨厌你啊……”</p>

“喂东堂！还活着吧？”洼谷须亚莲道。</p>

东堂葵冲洼谷须亚莲伸出手，口齿不清地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p>

“男子汉怎能被女人所累……我喜欢健美又丰满的女人。”</p>

东堂葵瞬间起死回生，坐起身来一阵大笑，“有品位！你听说过高个子偶像小高田吗？”</p>

“不……”</p>

“小高田赛高！下回让你一起去参加小高田的握手会， Brother，你也一起……”</p>

“不用管我……”虎杖悠仁神情复杂。</p>

“ Brother，回想我们一起制霸所有中学的时期……”</p>

“不不不，根本没有好吧……”</p>

“是吗，你们也曾有过那样的岁月啊……”洼谷须亚莲怀念不已，“骑着重型机车在夜色中穿梭，战斗，胜利后向前，再战斗，再向前，经过无数场战斗的洗礼，那是值得纪念的时光……”</p>

灵光闪过三人的记忆，洼谷须亚莲仿佛透过虚空看见自己和他们两个并肩骑车的景象。</p>

“ Brothers！”东堂葵激动地吼。</p>

虎杖悠仁捶了捶自己的后脑勺，奇奇怪怪的记忆又增加了。</p>

……</p>

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坐在休息区最后方。</p>

“太宰，看了这场比赛，依旧觉得不感兴趣么？”</p>

“啊看着都觉得辛苦……”太宰治垮着肩膀有气无力道。</p>

“有吗……”织田作之助看着少年们在球场上肆意挥撒汗水，试着幻想了一下太宰治站在投手丘大声喊‘身后就交给大家’的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违和。</p>

“快点放弃，织田作，我不会去上学。”</p>

“嗯……”织田作之助控制不住的失望，“柯南是怎样的看法？”</p>

柯南死鱼眼，看法？什么看法？对什么的看法？对送黑手党去上高中这一行为的看法？</p>

那还不如看场内这些神奇少男少女打棒球来得有趣。</p>

说起来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咒术专门学校，更加没想过会存在专门为超能力者开设的学校，简直像漫画里的设定一样。</p>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也从没听父母提起过？</p>

还是说他那身为世界著名小说家的父亲，依然没有资格知道这一切。</p>

三人身后一直静静躺着的鸟束零太动了动手指，接着睁开了眼睛。</p>

“这里是……”</p>

鸟束零太试着回想自己昏迷的经过，他只记得向一个美女提出交往，然后他就飞出去了，摔到坚硬的地面上背过气去，再后来就是一场噩梦。</p>

他梦到有张酷似燃堂力的恐怖面容一直悬浮在眼前，然后就是呼吸间浓烈的臭味。</p>

呕……稍一回想就恶心。</p>

鸟束零太猛然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棒球场，场上活跃着的不只有汗味冲天的男孩子，还有娇俏的、靓丽的、温柔的、野蛮的各种女孩子！</p>

齐木师父！神明大人！这里是天堂吗……</p>

鸟束零太瞬间觉得腿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整个人活蹦乱跳，还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p>

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跑到禅院真依跟前单膝跪地，用咏叹调道：“亲爱的女士，请跟我交往吧！”</p>

禅院真依一脚把他踢得腾空而起，“西宫！”</p>

西宫桃用扫把一甩，鸟束零太像颗炮弹投入东京高专建筑群中。</p>

……</p>

两个小时后，棒球比赛结束，比分1：0，东京校胜，决胜的一分是虎杖悠仁打出来的。</p>

为了纪念交流会圆满落幕，以及感谢PK学园的鼎力相助，东京校方特地准备了自助烤肉。</p>

就在刚才还战得难解难分的棒球场上，架起一排排烤肉架，腌好的肉类、串好的蔬菜都摆在长桌上任人取食。</p>

每人拿着自己的筷子和碗碟，边考边吃。滋滋冒油的肉片，一口下去爆出满嘴肉汁，搭配上脆生生的蔬菜，好吃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p>

学生们挤在烤炉边大快朵颐，再无敌我之分。</p>

“灰吕都在，鸟束到哪里去了？”佐藤广不由得操心同学的下落。</p>

“没注意，他什么时候醒的？”</p>

“大便去了吧。”</p>

“燃堂！无论大小，去那么久都该回来了。”</p>

高中生们讨论不出个结果来，佐藤广正想着自己到处去找一找，却被顺平提醒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点吓人？”</p>

佐藤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p>

五条悟，齐木楠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还有小小的柯南，几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相顾无言，面前的盘子里连根肉丝儿都没有。</p>

几个大人气势极盛，衬托得柯南更加弱小无助又可怜。</p>

“要不要想办法把柯南救出来？”吉野顺平与柯南相处过两天，很替他担忧。</p>

佐藤广失笑，“顺平，你在想什么，五条老师和织田先生都是成熟的大人，他们难道会欺负柯南吗？”</p>

“说得有道理……”吉野顺平勉强认同。</p>

“他们那边不用管，我去找一找鸟束，要是他在哪里睡着了，错过晚餐多可惜。”佐藤广站起身，顺便问出自贩机的位置，“顺便帮大家买饮料回来，都喝什么？”</p>

“苏打。”“可乐。”“乌龙茶。”</p>

佐藤广一一记下，绕过烤炉，穿过入口，沿着小路往高专建筑群方向走。</p>

此时天色渐暗，山巅收起最后一线阳光，林间气温陡然降低。</p>

高专的自贩机设置在建筑物外，饮料种类丰富，佐藤广要买的全部都有。</p>

投币，选择，投币，选择。</p>

佐藤广不断重复动作，总算把所有种类都买齐了，将外套脱下来打个结，当作购物袋使用，佐藤广拎着饮料原路返回。</p>

走动时，他特意注意到周围，听到动静时还会喊上两声鸟束的名字，可总也没有人答应。</p>

走了许久，两侧仍旧是建筑物，林间小路，久久不见出现。</p>

不会……又迷路了吧。</p>

佐藤广无奈地想。</p>

又过了一会儿，佐藤广顺着建筑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里刚好有一个他认识的人。</p>

是太宰治，孤单单站在阴暗的小巷中，对着个LUPIN的霓虹灯牌，表情茫然，像一位历经漫长跋涉归来却发现丢了家门钥匙的旅人。</p>

小巷很旧，经年累月刻画下岁月的痕迹，建筑风格偏西式，与高专整体格格不入，它更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是一个供成年人偷得片刻安宁，野犬们栖息的场所。</p>

太宰治依旧是那身黑衣服，等气质成熟了许多，仿佛一瞬间长大了四五岁。</p>

佐藤广望着暗淡路灯下迷茫的人，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攥了一把，有点酸有点软。</p>

片刻前还在捉弄小孩子的坏心眼儿少年，怎么转眼工夫就委屈成这样了呢。</p>

——看上去，有点可怜啊。</p>

作者有话要说：　　漫才：日本的一种曲艺表演，类似对口相声。</p>

棒球部分忽略待打席的存在，原作动漫未描写待打席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