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论剑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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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云振已经是来到素衣楼三天了，除了昨日，楼主与自己相见一次之后，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各种吃东西，关于不动金身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说起，墨青依然是每日来看自己，每一次来，都是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是这些东西不好吃吗？好吧，你想要吃什么，你和我说，我都是可以帮你做出来的，我知道，你的心中，此刻，定然是有着诸多的疑问，但，现在让你吃这么多的东西，那都是为了你可以更好的掌握不动金身。”

“你一连激战数次，究竟是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内伤，可能你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你就是平时休养不够，这才导致最后气息出现了不足，不动金身虽然是防御性神功，可是它对于使用者有着极高的要求，你如今一身的内伤外伤，若是现在就让你修炼的话，那么者反而是害了你。”

“还是说，你的心中其实是在怨我，没有早一点的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呢？”庄云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苦笑了，“墨青小姐，你说错了，身份这东西，我根本就是不看重的，我只是一连三天都是在吃东西，根本就没有消化的时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管墨青的身份是什么，在他们相识的那一日起，他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好，那么，今日便是先不吃东西了，外出走走也是不错，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未有过朋友，阿叔和我说过，素衣楼和寒江岛的仇怨是不死不休的，他虽然对我极好，可是在练功这个事情上，当真是极为的严格，因此，在遇到你以前，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练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这一点，其实我们还是有些相似的，我幼年时，开始修炼凌云图录天之卷，你知道的，一个七岁的孩子每天都是要面对那些极为枯燥的练功方式，心中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师父却说，天之卷原本就是走的刚猛路子，只有心性坚定的人，才能完成，那时候，我有师弟陪着，那臭小子天天嘻嘻哈哈的，我即便是江自己的苦和他说了，那么那小子也是不能明白的。“

“可我没有那样做，我们是兄弟，我每日只是看到了他的嘻嘻哈哈，可是，他的练习方式，比我更加的枯燥无味，他每一日都是要承受月寒之气的打磨，修炼落星术的时候，双眼都是不能闭上，必须要啊让真气凝聚于双眼，可是，我的那个师弟，每天如此，却从未说过一个苦字，我是师兄，难道真的是连自己的师弟都不如了吗？“

“真是对不住，我这人枯燥的很，说的都是关于我师弟的事情，我自己的话，当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是被师父抚养长大的，齐英师父让我有了兄弟，让我成为了高手，他对我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人，也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墨青，我想，在你的心中，你阿叔也是如此的重要的。“

“阿叔自然是重要的，自己能有今日，其实都是亏了阿叔，阿叔和爹爹原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阿叔从小爱玩儿，爱热闹，作为兄长的爹爹自然也是十分的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说道，只要是有他一日，阿叔便是可以逍遥一日，可是，这样的日子才过去了多久呢？爹爹死在了寒江岛那一群人的手中，墨青是不知道，阿叔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心情是如何的，但，从那一日开始，阿叔就真的是再也没有笑过，素衣楼是爹爹一生的心血，阿叔不能让它毁了！“

“阿叔不喜欢练武，可是，爹爹走后，他就一直在疯狂的练武，阿叔的天分很高，两年时间便是将不灭白炎练到了第五层的境界，震惊了所有的人，杀兄之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是在那之前，阿叔险要稳住所有的人，素衣楼的诸位长老一向都是不服阿叔的，阿叔便是和他们这些长老定下了十日之约，每日挑战三场，十日就是三十场，若是这三十场，他一直都是赢了，那么自然是成为楼主，若是输了，自然是一切休矣，不用多言。“

“十日之约，在如今日的素衣楼那是一个传说了，阿叔最后是真的赢了，纵然最后他是险胜大长老半招，但，这之后，人人都是畏惧阿叔，阿叔成为了楼主，白天的时候，他是杀伐果断的强者，可是到了深夜，他就是一个无比想念哥哥的弟弟而已。“

“那时候的我，不过才是一个小女孩儿，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是阿叔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他给了我最为快乐的童年，这些年来，爹爹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我已经是不记得了，对于我来说，阿叔就是我的爹爹，庄大哥，这些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庄大哥，我身为素衣楼的人，其实这些年来，也一支笔都是想要帮助阿叔。“

“可是我自己真的是太弱了，我什么都是做不到，为此，我自然是十分的难过的，庄大哥，我有一个请求，虽然，我知道，这些个请求当真是很不合理，可是我依然是希望你可以留下帮助我，庄大哥，不用着急回答我，我这人一向都是喜欢给人出难题。“

庄云振沉默，他现在当真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墨青小姐，日后究竟是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从未听女孩儿说过这些话，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你，可是，墨青小姐，你对我是有着救命之恩的，这一份恩情，云振不敢忘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即便是天大的难事，我也一定都是为你做到了。“

“我知道的，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的话，那么就不需要说这些恩情什么的，那样太见外了。如你所见，我救你，一方面是因为机缘，而另外一方面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素衣楼如今高手已经不多，算上阿叔和我才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当年的十日之约，阿叔虽然是成为了楼主，可也是因为那一战，阿叔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不灭白炎和不动金身虽然是威力极大，可是异常的难以修炼，因此，这许多年来，素衣楼再也没有招收过任何的弟子，阿叔每每想到此处，心中都是无比难过的，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事情才会变成如此模样，素衣楼若是真的毁在了他的手中，他是没有脸面去见兄长了。“

庄云振此刻，只觉得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墨青心中，竟然也是有着这么多不好的事情，自己身为男儿，对方都是讲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自己依然推辞，还算什么？当下便是朗声说道：“墨青小姐，我会留下帮助你们，一直到素衣楼真正的恢复到过去的模样为止。“

墨青心中感激，她知道，这一次，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在以恩情要挟，可为了素衣楼，纵然这法子极为不齿，她也会做，不动金身若是再没有人修炼的话，那么就真的是要失传了，“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你便是随我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庄云振再没有离开过朱雀峰一步，在朱雀峰的后山，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窟名为回燕洞，据说这里是素衣楼先祖昔日的闭关之地，这里并非是什么禁地，只是因为岁月年久，再也没有人来这里，因此是显得有些荒凉而已，墨青不理会这里，径直走了进来，这回燕洞中，除了一尊尊石像之外，再无其他东西，这些石像因为常年无人打理，已经是出现了风化的痕迹，“这十二座石像便是先祖留下的不动金身，今日，你先学前两个。“

“虽然是学习。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是依靠你自己来领悟了，先祖有言，不动金身世代相传，靠体悟，并无任何文字记录。“墨青此刻也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她似乎是给庄云振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好，墨青小姐放心便是，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墨青此刻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天下第一厚脸皮之人，先是暗中强迫庄云振留下，如今，对方愿意留下了，自己却又是心中难过和不忍，修炼不动金身极为的不易，这人原本和素衣楼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将他牵扯进来。

“墨青小姐，不必难过，即便是没有你的话，那么我最后也一定都是会来到素衣楼的，寒江岛的心法并不适合我，至于这不动金身，我若是真的学会了，对我只会有着好处，无坏处，因此，你当真无须自责难过，在这里我可以日夜看到云江，长这么大以来，说真的，其实我从未认真的看过云江的美。“

庄云振只是觉得，现在留下，就是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墨青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便是在此安心修炼便是，若是有着任何需要，尽管说话。“言罢，墨青转身离去，她是第一次算计一个人，这心中自然是极为不忍，”阿叔，我现在心中很是自责，这庄云振越是不在意，我只会是更加的鄙视我自己。“

厉飞尘看着自己的侄女，心中柔软一片，心道：“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她原本是心思极为单纯的人，可是却是为了素衣楼让自己变成了如此模样。“

“孩子，阿叔真的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来，强迫你学武，硬是让你改变了性子，从前你是多么的快乐啊，而今所思所想，都是为了素衣楼，可你要明白，素衣楼百年基业不能毁在阿叔的手中，日后，这楼主你想不想做，都随你，阿叔不再逼你了。“

闻言，墨青收拾了心情，正色说道：“不，阿叔，楼主我依然会做，从我是素衣楼弟子的那一日开始，很多事情已经是不许我任性了，我从前被保护的太好，我一直都是想要为你和爹爹做些事情，可惜，当时的我，真的是太弱了，只要是为了素衣楼，任何事情，我都是愿意去做的。“

自己从小便是生活在这里，若是某一日，素衣楼消失了，墨青认为，这便是对自己最为痛苦和难过的事情了，为了不让这一日到来，她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即便是对庄云振生出的好感，可是，这些事情，当真是能做到的吗？人非草木，三日的交谈，墨青认为庄云振应该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己，他想什么，自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庄云振也是明白。

庄云振此刻心中是一片的清明，这石像似乎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竟然是可以牵动自己的气血，他终于是明白，这不动金身只有心思稳健之人才能不受干扰，若是师弟来此，定然是会觉得相当无趣了，“后世小辈，须当清楚，学我神功，心思清明，他日神功大成，当可纵横天下，寰宇之内，再无敌手！“石像一旁的石碑上，这三十六个字，笔力惊人，龙飞凤舞，竟然是以手指书写完成，这话倒是很对他的性子。

不动金身是天下绝顶防御神功，若是真的可以修炼到绝顶的话，自然是纵横天下了，只是，这位先祖应该都是没有想到，百年过去，素衣楼再无一人可以将此神功修炼完成，不知道，这位先祖若是真的感受到了，心中该有多难过呢？

这十二座石像，每一尊都是姿态各异，相同点都是做防御模样，大有万夫莫敌的气势，石像从左到有依次排列，第一境界：铜墙铁壁，此境界是不动金身的基础，练成之后，任你功力高绝，在此境界之前，依然是无可奈何，只有认输。

庄云振知道，修炼如此强悍神功，须要稳扎稳打，不可冒进，这样的修炼，他从小便是做了无数次，因此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一路看过去，只觉得这不动金身当真是无比的玄妙，第二境界，高垒沟深看似是防御，实则是以化解对方的力量为核心，有配套心法等君来，这名字当真是有趣的很，难道是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的意思吗？第三境界名为石沉大海，以吸收对方功力为主，配套心法深渊。

第四境界孤军奋战，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危险，则越是要奋起，将对方的招式尽数反弹，配套心法玉弓劲，可惜的是，从第五尊石像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说明，此功虽然说是有一十二境界，但当年创功德这位前辈，也应该都是没有修炼到最后一个境界，难道说，这之后的境界便是要依靠自己来感悟吗？可惜的是，自己可没有师弟那般的聪慧，创功这个事情，当真是相当的不容易的。

原来，不动金身早就已经是遗失大半，墨青让自己前来，学习神功是次要的，替他们补神功这才是主要的吗？念及此，庄云振的心中，只觉得好似被重锤砸过一般，被人欺骗竟然是这样的感觉，既然如此，自己就偏偏是要将这不动金身学会了，等自己学会了之后，再将这些石像一一毁去！

他能从天之卷的外功招式中，领悟到玄刚之力，足见此人才智过人，此刻，庄云振心想，若是将自己的玄刚之力和这四重境界的不动金身融合一处的话，那么会怎么样呢？须知，凌云图录天之卷那是天下刚猛绝技的极致，其余任何刚猛的心法绝技都是不可逾越它，玄刚之力源自天之卷，这不动金身虽然是有着诸多的玄妙，但遇上了玄刚之力，终究是百川入海了！

这一点若是想明白了，那么这接下来的修炼，自然是十分的顺利了，此刻，庄云振也终于是明白，这不动金身的精髓便是留下一半，丢弃一半，如此便是可以让此神功无穷无尽的推演下去，形成每一任修炼者独一无二的神功，素衣楼的诸多弟子不乏才智高绝之人，可是他们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吗？也许是想到了，可他们只会是认为这种留一半，丢一半的想法太过胡闹，因此纵然是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也是不敢贸然的舍弃先祖留下的神功。

这不动金身便是破而后立，才能一直立于绝顶神功行列，这道理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可以明白的，但素衣楼的这些弟子对先祖极为的仰慕，一心想要寻找丢失的那部分，却是忘记了，一旦这么做之后，自身便是会陷入到绝对的疯魔中，一旦内心出现疯魔，这若是想要再次修炼不动金身已经是没有可能！

果然，这一十二座石像此刻竟然是轰然碎裂，“神功既得传人，老夫心中快慰不已，哈哈哈哈！“笑声响彻回燕洞。半日功夫便是掌握了不动金身，这便是庄云振的机缘，墨青自然是感受到了后山的变化，难道庄云振真的是将如此神功修炼完成了吗？”

等墨青赶到后山回燕洞的时候，庄云振已经是大步走出，不过半日不见，庄云振的气息就已经是变化不小，他倒是变得更加的内敛了，“庄大哥，你真的是将这一门神功修炼完成了吗？”

“自然，这都是运气而已，我想，我现在终于是可以帮助你了。”庄云振在神功完成的时候，也是终于清楚，墨青若是真的欺骗自己，她自然是会亲口说出的，她对于这不动金身也仅仅就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这一门神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自然是不清楚的。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这心中那一丝难过，竟然是消失了，假如自己身处在她的这个位子上，自己难道就真的是不会为了家族而做出一些违心之举吗？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