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 2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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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去了一块远离岛民、没有人过来的海滩。在这里，温蕙七岁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阳光的脚，终于晒到了阳光。</p>

她也明白了为何渔女要赤脚光腿，因为条件就是如此啊，傻子才穿着鞋袜泡在海浪里呢。</p>

海水冲过来，又退回去，她的脚湿了，水渍反着光，一晃一晃。</p>

温蕙低着头，细细看。她已经十七八年没有在阳光下看过自己的脚了。瞒着爹娘，和哥哥们悄悄去凫水，都是上辈子的记忆了似的。</p>

蕉叶和小梳子把脚也凑过来，三个人的脚抵在一起。</p>

她们两个吃惊：“我们已经这么黑了吗？”</p>

在村子里，她们两个江南女子和岛民比起来，堪称“雪白”了。</p>

哪知道和温蕙一比，温蕙那脚才是雪白，她们俩黑了一层。</p>

“晒太阳多了，就是会黑啊。”温蕙道，“要是怕黑，就不要老赤足。”</p>

“那就黑点吧。”蕉叶脚丫踩水玩，“没关系。”</p>

她们背着竹篓，捡了螃蟹、海菜、扇贝，运气很好，还挖到了一颗海葵花。</p>

海葵花艳丽，温蕙还以为是花，哪知道一碰，那些“花瓣”都缩起来了，吓了她一跳。</p>

“是活的。”小梳子说，“回家用海水泡一泡，它还会开花的，别动它就行，它也害怕。”</p>

然后就跟蕉叶商量起这朵海葵花要怎么吃。</p>

第二日温蕙看她们织网，她们两个手艺不成，织得大窟窿小眼的。看得温蕙忍不住自己动手了。</p>

到底她是学过女红的，上手了一会儿，就能织得比这两个更匀了。那两个十分不服气。</p>

温蕙还骑了马在岛上转了转，发现这个岛就是一块与大陆分割开的陆地，十分地大。她骑了一个时辰，看看天，调头往回返了。</p>

第三日原说好，带温蕙出海打鱼的，蕉叶忽然来了癸水，疼得死去活来的。</p>

“真倒霉。”她道，“一年也就个三回四回，偏今日来了。”</p>

温蕙吃惊：“怎会只来三四回？”</p>

“怕有孕。”小梳子道，“从小给她们吃药的。有的就根本不来了，有的就像她这样。”</p>

小梳子给蕉叶煮了红糖鸡蛋。红糖和鸡蛋都是监察院送来的。</p>

糖，不管是什么颜色的，都是奢侈品。红糖鸡蛋不能和温蕙从前陆家调理时用的汤汤水水比，但在普通人家，已经是极好的滋养品了。</p>

“回头叫郎中开些滋养的方子，调一调。”温蕙道。</p>

“好。”蕉叶答应了，道，“你们去吧，我跟家躺着就是了。你们留在这，也不能替我疼。”</p>

小梳子便扯着温蕙去出海了。</p>

小梳子比蕉叶更黑。她挽着袖子和裤腿，露着小臂小腿在船上摇橹，那模样真有几分似渔女。</p>

只她的皮肤又比渔女白得多了，一看便知道不是土著的岛民。</p>

小梳子吹牛：“我现在可会撒网打鱼了。”</p>

结果三把网洒下去，什么都没捞上来，一张老脸都要挂不住了。</p>

温蕙笑死了，学着也撒了一把网。她是武人，膂力也强于小梳子很多，这一把撒得，网全展开了，肉眼可见比小梳子撒得好。</p>

这一把真的捞上鱼来了，还挺沉。平时收网，都得小梳子和蕉叶两个人一起拉，温蕙一个人就能拉上来了，哗啦啦倒进舱里一堆鱼，还活蹦乱跳，煞是喜人。</p>

小梳子道：“离土地越远，鱼越多越大的。只我们不敢，怕回不来，都在岛附近捞些小鱼。岛民们去得远的，能捞到人高的大鱼。”</p>

这尺寸描述的，温蕙只在一些游记里看到过，现实里没见过。</p>

她们的船摇得更远了些，但也没太远，还是在岛的周围。</p>

小梳子撒网的时候，温蕙看到了大船，还不止一条。</p>

她手掌挡着阳光眺望：“有船。”</p>

海上当然有船。小梳子不以为意：“他们往湖那边去了，是去补充淡水的。”</p>

岛上还有湖，常有船只路过在此补充淡水。</p>

她们便都没有在意，继续往远处去了。</p>

及至天边有了晚霞，温蕙尽兴，两个人才摇着小船往回走。</p>

海岛的天空总是美丽的。</p>

远远看去，沙滩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都在移动。</p>

温蕙俯身用手拨动近岸处已经清澈见底的海水，能看到海底礁石的影子和游动的鱼。</p>

她抬起头来，看着天边的彩霞想，尽兴了，该回家了，四哥还在家里等着她呢。</p>

她的微笑忽然消失。</p>

她凝目望着岸上影影绰绰的人，忽地脸色大变，一把捉住小梳子的手臂：“快点，摇快点！”</p>

小梳子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了片刻，忽地也脸色大变。</p>

她拼命地摇。温蕙亦拿起船上的桨，拼命地划。小渔船以比刚才快得多的速度向岸边靠近。</p>

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听得见岸上渔村传来的哭喊声了！</p>

能看清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正追逐着年轻的渔女，不管她们的挣扎尖叫，捉到了，扛起来就走。</p>

遇到了渔民的抵抗，他们就手起刀落。</p>

小梳子甚至看到了一个她很熟稔的渔民，被一刀砍掉了半边臂膀，血喷到了天上！</p>

温蕙丢下船桨，抓起了鱼叉。</p>

她踏上一步，蹬在了船头，鱼叉举过肩头，瞄准岸上，掷了出去！</p>

一个男人刚扛起一名渔女，抬头便看到，刚刚一刀砍杀了渔民的同伴，忽地被一柄呼啸而来的鱼叉穿透了身体，钉在了沙滩上。</p>

他吃惊转头，看一叶小舢板靠了岸。</p>

“你别上岸！藏起来！”温蕙喝道。</p>

长/枪在蕉叶的石头厝里，温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一跃上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