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第 2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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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蕙道：“皇帝的权力许他们干这样的事，能惩罚他们的，不是律法，也是皇帝的权力。”</p>

“则似我这样没有权力的人，律法不为我做主的人……”温蕙道，“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侠要以武犯禁了。</p>

霍决道：“所以，你亲手杀了她。”</p>

温蕙不再说话，又翻了个身。</p>

“蕙娘，今天到底什么事？翻来覆去睡不着？”霍决问。</p>

温蕙道：“蕉叶她们走了。”</p>

听到这个名字，霍决便眼皮跳了跳。</p>

就霍决个人而言，他是希望最好再也不要听到蕉叶这个名字的。</p>

他早先便想让小安把蕉叶安排得远远的。是温蕙对蕉叶同情怜惜，担心她们主仆不谙世事，到外面无法独自生活，才放在京城里，眼皮子底下。</p>

虽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听温蕙说了蕉叶和小梳子离开京城的事。</p>

他趁机道：“走就走吧。这是她自己要的，你也管不了的。”</p>

“是，我也想这个来着。”温蕙承认，“都不是小孩子了。没人该管着旁人，更不可能管旁人一辈子的。”</p>

“只我在想的是，她们怎么就能做到说走就走？”温蕙有些出神，“怎么想走，就能抬得起脚？”</p>

霍决眼皮直跳。</p>

”她们两个不同于常人的。被关久了，对所谓‘外面’向往太深。跟我们不一样。”他不动声色将温蕙搂得更紧，道：“什么时候你想走，我也陪你出去走走。只你自己不要瞎跑，你可舍得下璠璠，你可舍得下我？”</p>

后两句语气又娇又赖。</p>

温蕙听得明白。这个人又给她下套。</p>

她反脚踢他。</p>

霍决笑着用腿缠住。</p>

过了几日，监察院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协助顺天府抓到了杀小郡主的凶手。</p>

“有两个人，争着自认是真凶。”霍决跟皇帝汇报。</p>

皇帝诧异：“怎么回事？”</p>

“一个是田户老汉。”霍决道，“郡主纵马踏毁了他家的庄稼，他儿子上前说理，被郡主抽了一顿鞭子，使马蹄踏断了他的腿。这儿子后来伤口感染死了。”</p>

皇帝没说话。</p>

“另一个，是个年轻人。”霍决继续道，“他妹妹上巳节在水边卖花，因生得美貌，被郡主用鞭子抽毁了脸。这妹妹嫁不出去，想不开，投水死了。”</p>

皇帝沉默片刻，终于问：“到底谁是真凶。”</p>

霍决道：“是年轻人。”</p>

他细细给皇帝讲：“老汉深恨郡主，又无力为子报仇。忽听郡主为人所害，我们正在缉查凶手。他想着自己年岁大，反正活不了几年，就挺身而出投案自首，想替杀害了郡主的人扛下罪名。”</p>

“年轻人本没打算自首，不料有人替他自首扛下罪名。他不忍无辜之人替他去死，遂才出来自首。”</p>

“凶器是一柄匕首。埋在了院子里。顺天府的仵作和监察院的仵作都核实过，伤口的深度对得上。只这人心中恨得厉害，杀死郡主之后，又反复绞动，将郡主的心脏都绞碎了。”他道。</p>

刺杀只是报仇，绞碎就是泄恨了。这真的得是有极大的恨意才做得出来的事。</p>

皇帝后背都有点发凉，又问：“二十二娘身边的人呢？难不成也被杀了？难道此人功夫如此之好吗？”</p>

“都逃了。”霍决解释道，“这年轻人趁郡主路上下车透气，一击而杀。郡主直接便过去了。扈从们原是将他拿下了，他说，你们便拿下了我，她死了，你们回去也还不是一个死。”</p>

“扈从们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些人回府也难逃一死，便不管他，自顾四散逃命去了。我们没有抓到人，想来，要么隐匿山野，要么已经出了京畿。”</p>

事实上，那些人当晚就被运到别处烧成灰了，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p>

皇帝默然许久，问：“二十二娘，还干过别的什么事吗？”</p>

他顿了顿，道：“二十二娘，在我跟前，一直娇俏伶俐，是个十分讨喜的孩子。”</p>

霍决没说话。</p>

皇帝道：“你说便是了。”</p>

霍决道：“郡主娘娘在京城的名声一直不太好，类前景郡王。”</p>

一个姑娘家家的，像谁不好，像她那个因暴戾在元兴帝跟前都失宠的十一叔。</p>

皇帝：“嘿！”</p>

霍决劝道：“谁在陛下面前，不是拿出最好的样子给陛下看。她父亲尚在陛下面前手足情深呢，何况郡主一个女孩子，自然要彩衣娱亲。”</p>

皇帝问：“渝王又怎么了？”</p>

霍决又不说话。</p>

皇帝道：“说吧。”</p>

霍决道：“渝王与郑王对饮，说陛下寡恩，对宗室动刀兵。”</p>

皇帝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p>

霍决道：“去年十月。”</p>

那便是皇帝刚刚废了周王一系。然对皇帝来说，周王是早就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渝王却是亲弟弟，还是弟弟们中跟他最近亲的那一个。</p>

是他用来加恩，展示天子的手足之情的那一个。</p>

皇帝道：“嘿！我对他还算寡恩？”</p>

霍决道：“人心总是贪的，给了再多也还想要更多。或者，也可能兔死狐悲，有同仇敌忾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p>

皇帝道：“嘿。”</p>

自此，小郡主被杀案结案。</p>

渝王从此失了帝宠。</p>

十月初，陆嘉言公干结束，回到了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