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 2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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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底，小安先受不了。</p>

“你们两个抽什么疯呢？”他问霍决。</p>

家里的气氛都不好了。</p>

哥哥的脸一日阴沉过一日。自他成亲以来，家里还没有过这样的气氛。</p>

如今一起用饭，嫂嫂也不给他夹菜了，弄得小安十分怨念。</p>

霍决道：“我跟她说了我想杀那孩子。”</p>

小安沉默许久，叉腰仰头对着房梁长长叹息。</p>

“旁人都说我是疯子。”他道，“他们根本不晓得，我都是跟你学的。”</p>

“你这事做得实蠢，杀都没杀，告诉她作甚。”他问，“你莫非失了智？”</p>

霍决道：“她得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能把我想象成别的什么样子。”</p>

小安道：“真个贪心得没边了。”</p>

霍决沉默很久，忽然道：“小安，一个家里，是不是还是该有个孩子？”</p>

小安对“孩子”这种东西毫无想法，但正常家里成了亲的确是会有孩子的。他道：“我去给你抱几个来，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还是都要？”</p>

霍决道：“我只想要她生的孩子，像她。”</p>

小安叹气：“那我去把陆大姑娘弄过来，只不过嫂嫂可能又要生气。毕竟跟了咱们，比不上在陆家。”</p>

霍决却道：“我不想要陆嘉言的孩子。”</p>

陆璠的确长得像温蕙，可她同时，也长得也像陆嘉言。</p>

甚至，更像陆嘉言。像得太明显了，让人忽略不了。</p>

她若在温蕙身边，便是时时地提醒着温蕙陆嘉言这个人的存在。</p>

这一回，小安不说话了。</p>

许久，霍决道：“明天叫院里没有职务的集合来，我看看。”</p>

小安问：“你肯？”</p>

霍决道：“就那点事。”</p>

小安其实不在乎，他从小学的就是在这事上伺候贵人，他虽不算是男人，却也不是女人，根本对贞操没执念。</p>

其实这世间，被男人们要求要守护贞洁的，只有严格意义上算是“人”的女子。</p>

简单地讲，便是良家。</p>

其余的，如丫鬟、伎子、女妓、戏子、犯妇，理论上都是“非人”，她们可以是财产、物品，独独算不上“人”。</p>

所以她们可以被玩弄，被赠送，被作为生育的工具发配给军户。</p>

男人们对她们的要求不是贞洁，而是服从。</p>

小安道：“我们都可以不在乎，但嫂嫂呢？”</p>

霍决沉默良久，道：“我好好跟她说。”</p>

小安心道，这事还有“好好”说的？</p>

霍决从来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少有事迟而不决，独这事，拖到了十一月，终于有一晚，他开口了。</p>

“蕙娘，”他道，“我们生个孩子。”</p>

十一月屋里烧着地龙，虽屋子四角都放了水盆加湿，依然干燥。</p>

温蕙洗完了澡，坐在床上，正在往腿上抹润肤的香膏。</p>

她的手停下来。</p>

“我们？”</p>

霍决握住了她的脚。</p>

温蕙的手足都生得纤秀美丽。她的脚从未见过阳光，白如初雪。</p>

霍决轻轻摩挲，缓缓道：“我给你找个人。”</p>

“又干净，又漂亮，身体结实健康，性子也好。”他道，“生出来的孩子像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p>

那只秀足想挣脱出去，但霍决紧紧地握住她的足踝，拇指卡在了凹处，她挣不出去。</p>

霍决没有抬眼看她的脸，他只看着她的脚，看她从挣扎，到平静。</p>

她问他：“你想清楚了？”</p>

霍决“嗯”了一声。</p>

温蕙道：“好，我听连毅哥的。”</p>

霍决抬起头。</p>

她的脸上有泪痕，她却露出了笑。</p>

还是那一抹，他看不懂的笑。</p>

她又为什么，改口叫他“连毅哥”。</p>

霍决感到深深的困惑。</p>

到了那一日，夜幕深沉。</p>

她酒意已深，闭上眼靠在了霍决的怀里。</p>

“四哥……”</p>

霍决低头看她，她已醉了，不过是呓语。</p>

那眼角有一滴泪滑落。</p>

霍决给她抹去，又亲吻她的头发。</p>

“一闭眼就过去了。”他道，“很快。”</p>

霍决将她打横抱起，一直抱到内室里，轻轻放在床上，凝视着她的面孔，轻轻拢着她的头发。</p>

温蕙的身体蜷缩起来，两颊晕红，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此安详，鸦青的头发迤逦在枕上，美不胜收。</p>

有门开的声音，脚步声，停在了房中。</p>

霍决眼中的温柔消失，站起来，走出拔步床。</p>

一个青年站在房中，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p>

这是他千挑万选给月牙儿挑出来的人。</p>

这青年生得干净，漂亮，健康，眉眼甚至还有几分肖似他。</p>

霍决盯了他半晌，告诉他：“不许碰她。”</p>

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出了内室。</p>

青年额头直冒冷汗。这等事，不碰怎去做？</p>

他掀开帐子走进拔步床，看到酒醉的夫人。</p>

鬓如云，面如月，沉静安睡。</p>

他忽地懂了。</p>

都督是让他直进直出，不许做多余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