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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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的手有点抖，看见顾棠进来，忙道：“坐。”还亲自给她拿了瓶矿泉水。</p>

这架势，肯定是有大客户来了。</p>

大领导看了看主任，主任拿了一张传真纸，颤颤巍巍地递给顾棠，道：“这是新来的代言，想请你做终身代言人，费用10亿欧元。”</p>

顾棠挑了挑眉毛，这上来直接说钱，什么公司，什么领域都没说，可见是真的让人震惊。</p>

大领导又把烟拿出狠狠闻了闻，叹息道：“去年的财政拨款，用在体育事业上的是1986亿元，但是这是包括了整个体育事业的费用，什么场馆兴建，各种比赛的兴办费用，给优秀运动员的经费，给所有运动员的训练费用，还有整个体育系统相关人员的工资福利等等，一共就这么多。”</p>

“顾棠……10亿欧元，这事儿要是成了——”不仅仅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项代言，而且这一项提成，就比国家拨给田径部门的经费要多了。</p>

多了还不止一星半点。</p>

顾棠接过传真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这是一份排他性合同，我觉得这个价格有点低。”</p>

大领导还是挺沉稳的，没什么动静，周教练作为一线人员，虽然是顾棠的直属教练，但是他只有听的权利，没有决定权，总之他手上的矿泉水差点被他给捏爆了。</p>

那位专门负责代言的主任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你觉得低？”</p>

大领导看他一眼，道：“你坐下来。”又转向顾棠，“你仔细说说。”</p>

顾棠道：“第一，我们来对比一下目前的几份终身合同的年限。我今年20岁，按照短跑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曲线来说，女性运动员一般在25~28岁达到职业生涯的巅峰，之后能保持2~4年，接下来是成绩下降，退役年龄一般是32岁。”</p>

三人对视一眼，周教练点点头，队里也是开过课的，讲各种运动员的职业生涯特点，课上基本上是除了老师清醒，剩下人都在睡觉，他是真的没想到顾棠连这东西都能记住。</p>

“也就是说，保守估计，我的职业生涯还有12年，并且按照我现在这个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的成绩来说，我的成绩就算下降一秒，依旧是世界顶尖水平，也就是说，我还能跑15年。”</p>

“那么反观现在国际市场上的几份终身合同，运动员的职业生涯还剩几年呢？”</p>

大领导点头了，负责代言事物的主任拿着手机搜索一圈，承认了错误，“的确是有点少。”</p>

顾棠道：“那再说第二点，我们培养的方式不同，我是绝对不会有丑闻的，身上也绝对不会有污点。”</p>

三个人都点头了。</p>

顾棠又道：“那么第三点，就是通货膨胀了，现在的10亿欧元，十年之后还剩多少？所以我的建议是20亿欧元。”</p>

大领导毫不客气的倒抽一口冷气，顾棠前头说得再有道理，但是20亿欧元啊，这快赶上体育财政支出的10%了，一个人！</p>

“你是真的敢想。”大领导唏嘘一声。</p>

顾棠一笑，轻轻松松道：“其实也可以让他们等到奥运会之后，看看这钱花得值不值。而且这个合同没谈下来之前，最好先别谈别的。”</p>

大领导看了主任一眼，“你听见了？先去跟他们这么谈。以后有找过来的代言，都按照这个套路谈。”</p>

主任吞了吞口水，说实话，他都怕自己结巴。</p>

顾棠笑道：“这肯定是个分期付款合同，10亿欧元，估计没谁能拿出来。”</p>

其实也就这么点事儿，谈完之后，主任跟那边回话，大领导想想这个大金额的合同，也有点坐不住，找他的上级去汇报情况了。</p>

顾棠跟周教练出来，两人沿着小路往外走。周教练满腹感慨，最后道：“你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着实让人羡慕。</p>

顾棠认真道：“我觉得你们这样不行，太不会谈价格了，等我退役，我要去负责运动员代言。”</p>

周教练失笑出声，“你还是先好好跑步吧！”</p>

在国家队待了半个月，那边20亿欧元的大合同也没那么快，顾棠收拾行装，回省队了。</p>

回来之后又是十天的各种表彰会，省队的廖教练看了她就高兴，“好好跑！过两天去看看省队给你选的几套房子，先挑好现在就能装修，奥运会完了搬新家！”</p>

安顿下来，顾棠换了个装扮去谭斐远家里了。</p>

一进门谭妈妈一声“你来了”还没说完呢，整个人就愣住了。</p>

顾棠换了精致的小裙子，头发也放了下来，还画了个淡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p>

“阿姨好。”顾棠笑道。</p>

谭妈妈“咳”了一声，回过神来，“咳，你这模样也太好看了！不是说你以前不好看，就是不同风格。”</p>

谭妈妈一脸的笑容，“你以前就是高——青春无敌美少女，化了个妆倒是看着成熟一点了。”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偷瞄了两下谭斐远。</p>

顾棠笑道：“不化妆现在不敢出来了，怕被人认出来。”</p>

谭斐远其实挺想翻白眼，高中生呗，真当谁听不出来一样，他拎着牛奶放到北面的阳台上，谭爸爸道：“怎么还拿东西，这么客气？”</p>

顾棠道：“广告商给的福利，这牛奶还挺好的，我们队里都喝这个。还有专门给他拿的蛋□□，运动后吃，好涨肌肉。”</p>

“你们聊，你们聊。”谭爸爸跟谭妈妈进了厨房。</p>

顾棠坐到了谭斐远的床边，几个月没见，他看着又成熟了点。</p>

原先身上的朝气还在，同时又多了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深沉内敛，顾棠道：“你看我比赛没有？”</p>

“看了。”谭斐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骄傲极了，“所有人都看了。”</p>

“我跑得快不快？”顾棠又问。</p>

谭斐远点头，“快极了，我妈一直觉得是在做梦，这些天还疑神疑鬼的。”</p>

顾棠挑了挑眉毛，谭斐远道：“我妈一边骄傲，一边又怕我影响你成绩，一边觉得我挺好，一边又觉得我没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p>

顾棠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我帮你们拍公益广告吧。上回那个遇见歹徒什么的，你演歹徒，我演路人？”</p>

谭斐远一愣，这话题转得有点快，他一脸的为难，“你这不行吧……”</p>

但是这真的是个好主意，请名人来拍公益广告，传播面自然会更广。</p>

谭斐远回去局里一说，很快就通过了，别说效果还挺不错的。</p>

局里的主页发了这条消息，顾棠还转发了，很快下头就是一片哈哈哈。</p>

不仅如此，还有人找了这个公益广告的第一版来作对比。</p>

【这个小哥哥第一版演路人，第二版就成了匪徒啊，这说明什么？屠龙的终究成了龙？】</p>

【不是，我觉得这个广告真的没有说服力啊，小哥哥根本就追不上我棠嘛，我棠跑得那么快→_→】</p>

【心疼小哥哥，你们看幕后花絮，他跑得都快吐舌头了，我棠还在一边笑，怪不得他们都说我棠没心没肺哈哈哈哈哈。】</p>

在省队待了一个多月，德里克体育用品公司的人来了。</p>

经过一个多月的各种拉锯，还有公司内部的几场股东大会，他们派人来做最后的考察。</p>

顾棠的训练自然是稳定的，不管是100米还是200米，成绩都有提高，而且根据世锦赛组委会的赛后分析，顾棠在接力的最后一棒，平均速度已经到了9.65秒，也就是说，她的百米速度，特别是两百米的速度，还有提升的可能。</p>

德里克世界排名前三，欧洲排名第一，而且还是个上市公司，各种大动作都要向股民宣布的。</p>

那这总价值超过二十亿欧元的代言合同就瞒不住了。</p>

消息一出来，吃瓜网友们都惊呆了。</p>

【二十亿？这是多少钱？我棠能拿多少？】</p>

【也还好，她大概能拿八亿？】</p>

【不是说运动员五成吗？怎么只有八亿？】</p>

【要扣税啊！代言的税是20%，然后运动员拿一半，就是八亿了。而且还不是一气儿拿八亿，要分年限的，据说那边还有成绩要求。】</p>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们这边也加了附加条款，如果破世界纪录，拿奥运金牌，是有额外奖金的。】</p>

网友这边吃瓜吃得不亦乐乎，虽然都觉得这是好大一笔钱，还是无法想象的一笔钱，甚至觉得有这么个开头，她以后的代言费也不会少，每年的收入怕是要过亿了。</p>

然而这消息让顾鸣看见就非常的不舒服了，他气得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着。</p>

白血病本来就要各种注意的，尤其是不能累，他这么一顿瞎折腾，病情立即恶化了。</p>

白血球数量由增多变成了降低，这可不是个好征兆，这证明病程进入后期，他体内的造血系统快要歇菜了。</p>

顾鸣吓了个半死，当天就在“等小天使的哥哥”的主页上发了个消息，配图是他瘦骨嶙峋，还是一片乌青出血的手背，“在临死之前，我能看见我的小天使吗？”</p>

这配图一出，立即就有热心网友各种帮忙@大V，要求转发，到了晚上，#小天使什么时候回家#就被刷上了热搜。</p>

当然也还是有人提出不同意见的。</p>

【这账号注册不到两个月，主人就病成这样，合理怀疑他想要他妹妹来器官移植。】</p>

【或者想叫他妹妹给他掏钱治病。】</p>

【我劝楼上善良，你看他病成那个样子，手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满是打针留下来的伤口，就算他要死了，他想悔过，又有什么不对？】</p>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p>

【见一见又怎么了！说不定是他妹妹不知道呢。也许是早年离家，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p>

【那问题就更大了……】</p>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是有流量的，总之不少人推波助澜，热度一直高居不下。</p>

等到有几家电视台想来采访顾鸣，顾鸣觉得差不多了，他接受了一家经常会帮人找什么离家出走的妈妈，不认父母的女儿等等的媒体的采访，还在自己主页放出了消息。</p>

第一次采访的时候顾鸣没说顾棠的名字，而且他改名了，将近一米八的个头，现在就120斤，谁都认不出来他。</p>

顾鸣觉得要等到大家对他的同情升到最顶点的时候，再放出顾棠名字，这样才能起到胁迫作用。</p>

很快第一版采访就放出来了。</p>

开头是这家媒体管用的淡淡的忧伤的风格。</p>

“我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见到主人公的，他今年42岁，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p>

“这个42岁的男人笑得天真中带着苦涩，他的确实在是生病，不过他也跟记者展示了他的银行存款，还有将近两百万，治病绰绰有余。”</p>

“他的父母早逝，他的妹妹在离开之前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p>

“据他回忆，他年轻的时候做长途汽车司机，每次回来都会给妹妹带各种各样的特产，妹妹会很甜甜的跟他笑，亲亲热热的叫他哥哥。”</p>

“妹妹是什么时候跟他生疏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长期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妻子负责的缘故。也许是生活的重担压得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总之等他察觉不对的时候，他的妹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p>

“他的妻子文化程度不高，同样跟我们哭诉道：我们那边是不太讲究这些的，她想要什么，她可以跟我说的，我……我养孩子可能是粗糙了一点，但是我是没有坏心的。”</p>

“短短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结束，他的身体连这样的采访也支撑不了多久。”</p>

“在这里，我们由衷的祝福这个被病痛折磨得已经快要失去希望的男人，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他的小天使。”</p>

这篇文章一出，不少人都涌到顾鸣的主页下头，各种留言。</p>

【哭了！你妹妹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我帮你去找她！我就是拖着，我也要把她拖到你面前！】</p>

【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找到妹妹，你撑住！】</p>

【她吃你的喝你的，她是不是跟野男人跑了？这种人不配当你妹妹！】</p>

看着网友的各种留言，全都是同情他的，顾鸣得意极了，他想着再过几天，就能把顾棠的名字发出来了。</p>

然而还没等他放出顾棠名字，顾鹏飞的老师先打了个电话过来。</p>

电话一开始是张兰玉接的，说了两句之后给了顾鸣。</p>

顾鸣疑惑地看了张兰玉一眼，接过了电话：“老师你好。”</p>

老师道：“是顾鹏飞的爸爸？”</p>

顾鸣：“对，我是，是鹏飞在学校……出了什么问题吗？”</p>

“他欺负同学，被欺负的同学已经进了医院，他的家长要告你们，请你们来学校一趟。”</p>

顾鸣倒抽一口冷气，“不可能，我们鹏飞平常很乖的！”</p>

老师翻了个白眼，“上次家长会，你们就没来，你们太不关心孩子。总之请你们尽快来一趟，对方家长还在办公室等着。”</p>

顾鸣看了张兰玉一眼，张兰玉往后缩了缩。</p>

“没出息！”顾鸣挺想骂人的，但是他现在说什么都是有气无力了，“我去！我这副样子，我看他们敢说什么！”</p>

张兰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顾鸣治病大概快两个月，平均是一天一万的烧，他要是再活半年，她拿什么养儿子？</p>

丧葬费也得花钱呀。</p>

医生说他这时候不能外出，不能多活动，烧的都是生命力，那自然是要让他多运动的，舒筋活血嘛。</p>

顾鸣跟张兰玉打车去了学校，一进去办公室，对方家长一看顾鸣这个样子，态度上先软了点。</p>

皮肤惨白，血管暴起，看着都快死了，疏忽孩子，孩子心理害怕也在所难免。</p>

虽然对方软了点，但是顾鸣不软，再加上一个有心想找事儿的张兰玉，事情就不好收场了。</p>

张兰玉手一伸，顾鹏飞就从墙角跑了过来，张兰玉眉毛直接就竖了起来，道：“我记得教育法规定不能体罚学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p>

进来不道歉，对方家长冷哼一声，道：“我们孩子进了医院，摔掉一颗牙，胳膊肘缝了六针，额头缝了三针，赔钱吧。”</p>

“要钱？”张兰玉又冲出来了，“你们这不是碰瓷儿吗！你们究竟爱不爱孩子，孩子住院，你们不去陪着孩子，来问我们要钱？”</p>

对方家长直接气笑了，“老师，你也听见了，我们倒是为学校着想，但是对方不答应啊，那就起诉吧。”</p>

老师也着急了，“这件事情是你们的错，你们态度能不能诚恳一点！我们都是为了解决事情！”</p>

张兰玉道：“鹏飞，你慢慢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p>

对方家长直接就骂了，“看见这样家长，就知道你们家小畜生长成这个样子真的是你们的种，绝对没有隔壁老王参与！”</p>

顾鸣也炸了，“你说谁小畜生！”</p>

“你都这样了，赶紧进医院吧，你说万一一会儿你晕了，要往我们身上倒，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p>

“放你的屁！你死了我还长命百岁的！”</p>

“你们等着进监狱留案底吧，赶紧给他转学。”对方爸爸看着顾鹏飞，“你小心点！别叫我再看见你！”</p>

顾鹏飞吓得一哆嗦，往他妈身后一躲，直接就道：“我姑姑是顾棠，我让她来收拾你！”</p>

“你姑姑是顾棠？你做梦去你，要是——”对方爸爸忽然怒急转笑，“呦，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顾棠的哥哥有白血病？你这是复发了吧？”</p>

“一想她的血在你身体里流着，我就想跟你说三个字：你不配！”</p>

顾鸣气得发抖，看着对方妈妈，道：“你听听他说得什么话，他都结婚了，怎么还能想着别的女人。”</p>

“呸！”对方妈妈比她老公脾气还要暴躁，“我也想跟你说三个字：早点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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